“知道了。”昭岁嫌弃道,“我饿了要吃饭,你快走吧。”
阿修勒还欲说些什么,视线在她娇俏的脸蛋上滑了半圈,又被她打断,喉口那句邀约戛然而止,遂被克制地收回了。
阿修勒人一走,昭岁还未吃上两口早午饭,她姐姐楼曦和便悠悠接近,含着笑夸赞她:“昭岁,许久不见你的箭术还是大有增益的。”
昭岁嗯了一声,而后又停下筷子看着她,静待她继续说完再吃饭。
两人面面相觑,她又如此不知情趣,楼曦和讪讪一笑,有些一时话题中断无言开口的尴尬。
这与人打交道连谱都不摆,可真的厌极了她吧?
也是。
上一回她去丞相府被抓一事确实也与她有些干系。
可是那日是她楼昭岁主动问自己为何心情低落的。
她那时想着邀约顾大人,却不想又被婉拒,这才心中不虞,又见她总是乐呵呵的模样,这才更为不爽,便随口胡诌了一个借口,让她翻入丞相府走了一遭。
谁知道她自己那么倒霉,被顾大人直接抓了,还被带到了母皇那儿呢?
母皇向来偏宠她,她定然是无事的,但若是楼曦和有牵扯,那这谁真有事可就说不准了。
说来说去,这一件事下来,谁也没损失什么,岂不是两全了么?反正她也不是故意的啊。
楼曦和观察着她的神色,打探道:“你可是还因为那件事怨我?”
昭岁吮筷子的动作一顿,一霎那的茫然一闪而逝,垂着眼含糊道:“……没有。”
这表情一看便是有了。
楼曦和眸色微深,语气却是小心翼翼:“姐姐那日心情不好,这才误把东西的掉落地说成了丞相府,谁知你真去了还被顾相逮着了,我心有惶恐,却也没有完全弃你于不顾,也是与母皇求了情的。”
她一长段话下来,可谓情感动人真挚,但昭岁也只总结出来四个大字。
——推卸责任。
她才没有兴趣陪着她丢责任的打哑迷故事呢。
小殿下随意敷衍了两句,只想着吃饭。
楼曦和眼皮一颤,语气失落道:“既如此,那我们互敬一杯,便了解此事,权当过去吧。”
她主动扬了扬手上的杯盏,昭岁这才慢吞吞拿起自己桌上的那杯酒,随意抿了两口应付。
楼曦和暗中观察,瞥见她粘杯的唇瓣,这才露出一抹真切的笑容来,“那我不打扰你吃饭了。”
人一走,小殿下生怕有人过来,一刻也不想多呆了,扔下筷子猛地起身,正正好与刚要走到她身旁的婢女撞上。
婢女手上的酒水不慎失手溅出,洒了一点在她的裙摆上。
那小婢女瞳孔一缩,计谋还未还是误打误撞了,她茫然一瞬马上跪地谢罪,“奴婢失职,望殿下恕罪!”
昭岁拍拍身上的水珠,“我忽然起来的,不怪你。”
那婢女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又道:“奴婢领殿下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吧。”
昭岁:“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不麻烦你了。”
婢女踌躇不定,僵立一秒,思及什么,遂未再开口,低眉顺眼地准备离去前又转头,顶着对面暗自投来的视线,硬着头皮道:“衣裳湿了容易着凉,殿下还是早点离开吧。”
昭岁当她关心自己,点点头,遂拿起今日带了的东西,这才起身挪了步子。
不远处的楼曦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的举动,暗怪这婢女笨拙,办事不利,竟然还没把她带去那地方。
幸而阿修勒已经按照计划被带去了那里,只待想法子把楼昭岁弄过去即可。
本来只是想下点迷药让他们意识昏迷,躺在一出,没了清白名声,将他们凑到一块即可,但幸而她今日考虑周全。
楼曦和冷漠抬眸,望向那母女可亲的一面。
小公主拿着自己的礼物大大咧咧地去寻那高位处不怒自威的女帝,礼未行,却没有被上位者责怪。
女皇反倒是眼盲了一般,看不见她失礼的一面,只见到她送上了的礼物,远远望去,那拆出来的东西也简单的很。
不过就是一个荷包罢了。
上面的针绣活儿都没寻常人家的女子来的讨巧。
但女皇偏偏目露柔色,颇为欣慰,那眼底的宠溺楼曦和怎能会看不出来?
想起来应嬷嬷告知自己,那些尽心熬制的汤水皆喂给了空气,更甚者还有的进了楼昭岁的肚子,楼曦和便难掩自己心头的疼。
母皇怎就如此偏心!
也幸而她认识清楚的早,这才把今日的迷药换成了别的。
毕竟若是只是简单的清白名声,被偌大的皇权遮掩过去,那大约是轻而易举的吧?
如果不只是名声……那便是难以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