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公扶着神像,直接下了逐客令:“都离开这, 神君庙不欢迎你们!”
风清邪心中呼出一口气,至少凶手不是庙公, 她小的时候庙公十分照顾她, 在她心中,风清邪已经把他当成亲人了。
她拱手道:“今日多有抱歉,恐怕是我们的调查出现了问题, 不再打扰了。”
牧杏遥和顾庭等人已经把神像搬回原处, 然后将屋子打扫了一遍, 张芳洗靠在外面的树旁,不思其解看着那封信。
风清邪同庙公一起跪在神像前,庙公闭着眼睛十分虔诚,风清邪抿唇不语,只是默默地上了三柱香。
庙公没有制止她,只是坐着,风清邪先开口道:“此番打扰,真的很抱歉,但我一直相信您,听到消息时心中很是痛苦,还好,您依旧是您。”
庙公的发丝随轻风晃动了一下,他睁开眼睛,里面是说不尽的情绪,哑声道:“我有些后悔,教了你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风清邪一愣,以为他还在埋怨她,庙公此人擅长奇门异术,一开始她确实担心过是否他与之前她们一路上经历的东西有关,可看到垂垂老矣的庙公独自一人坐在庙门前发呆,时光过去好久仍旧孤独的模样,她便心软不愿怀疑了。
“你教的那些东西派上用场了,我不认为会那些就一定是坏人。”风清邪坚定道。
庙公看向她,褐色的瞳孔即使浑浊,在阳光下泛着湿光,悠长地叹了一口气,说的话风清邪听不懂:“难料,难料。”
风清邪跪坐在地,捏紧裙角,一旁牧杏遥和顾庭已经打扫干净了,走过来道:“师姐,该回去了。”
风清邪转头应了,然后低声道:“那不再打扰了。”
她起身朝外面走去,突然身形顿了顿,回头微微笑了笑,如轻风吹雪,光映其间。
她道:“您能再送我一个纸灯笼吗?上元节那天的在回去的路上跌倒摔坏了。”
庙公瞳孔一颤,氤氲雾气弥漫周围,他半天说不出话来,风清邪泄了气,仍然一笑,又重复道:“打扰了,告辞。”
忽然而来的冻雨,打碎了山间微卷的枯叶,山头本应是夕阳勾勒黄昏,此刻阴风阵阵,看不见光,只向晚消失殆尽。
庙公又叹了口气。
他转身锁好庙门,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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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灵秀独自一人来到了破败的苏府,这里断壁残垣,仍然不会翻新。
他用脚踩了踩搬砖,直接蓄力凝气,一腿抬起重重砸了下去,这一脚竟然有千斤重,直接纵向碎裂进土地深处。
玉灵秀跳了下去,穿过道道尘灰后稳稳落在了地上,这里是一片空地,不大,但还算空旷,环绕一圈有八条道路,墙壁上是突出的藤蔓和根枝。
“果然在这儿啊。”玉灵秀喃喃道。
当年既然能在苏府发动祭祀,那底下肯定有洞,有洞的地方也就值得被怀疑,不过玉灵秀没有和风清邪她们说,也是夹存着私心。
玉灵秀走进地道,衣带掠过横生的藤蔓,神情越来越严肃,因为越往里面走,空气中血的味道就越来越重。
他皱起眉头,侧身挤过那狭窄的通道,眼前豁然开阔,一眼震惊。
里面的空间十分的宽阔,种着一棵又一棵古怪奇异的树,枝上挂着藤蔓,现在只有一个小小的花骨朵,怕是还未到血树妖成长的时候。
他再往里面走去,是一个大殿,殿内只有一个正方形的池子,里面的水又腥又红,估计就是血池了。但更重更难闻的血味还在里面,玉灵秀继续迈开步伐,穿过一条通道后却发现面前有一扇石门,推也没推开,里面倒是发出了沉重的呼吸,压着很低,像动物沉睡时无意的嘶吼声一般。
玉灵秀胳膊肘往后一退,掌风猎猎呼向石门,还未完全呼出去时,身后突然有一个钩子挂住了他的腰,猛地将他往后拉去。好在玉灵秀反应迅速,将腰带解下以招拆招,化解了他的攻击。
身后站着两人,钩子飞回其中一人的手里,玉灵秀将腰带重新系好,不紧不慢地挑眉道:“御物?但你不是千机谷的。”
“一定非得是千机谷的吗?”断剑甩了甩钩子。
玉灵秀若有所悟摸了摸下巴:“那就是偷来的功夫咯。”
断剑冷笑:“那你便试试这偷来的功夫吧。”
只听“咻”地一声,他的袖子里瞬间又飞出了数把短剑携带飞舞的铁钩而来,玉灵秀飞身踏着墙壁飒飒而奔,那些剑钩一一扎在了他的身后的藤蔓之中,又被招了出来,以更快的速度刺向他。
玉灵秀看准时机,脚掌猝然一拐折回,呲呲踢飞了奔来的剑钩,又在空中借势翻身,一个旋转残影一消,断剑还没反应过来,玉灵秀便已经来到来到他的身后,眸底倒映着一片冷色,那眼神中如平静的湖面,又充满能者的不屑,让人止不住的恐惧起来。断剑被他震地双手滞在空中,玉灵秀手掌挥风到他面前,往下一移,直直地拍到了他的胸膛,将他击飞开来数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