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询问她的名字,女孩抬出去的手一顿,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她往后缩了缩,最终道:“无名。”
风叶悯先是一怔,然后无奈地笑了,这小孩是在学他说话,不过他也不戳破,笑到:“那好,没有名字的小姑娘,我送你回家吧。”
“我没有家了。”无名再次道。
风叶悯觉得有些难办,这个女孩如今无处可去,总不能自己收着她,她被人追杀,恐怕不是个善类。
他敲了敲头思考着办法,最后想到:“你想不想学本事?学了本事就可以保护自己了。”
“想!”女孩的泪水夺眶而出,之前的委屈在此刻全都迸发了出来一般,她嘶喊道:“我要学本事!我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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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竹屋间,风叶悯牵着无名的手,指了指挂在屋檐上的风铃,道:“你就住这里,有事情就拉一拉风铃,我会来找你。”
无名已经在泉水里洗干净了,即使年幼也能看出她惊艳的底子,风叶悯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心中道:“美人皮,难得。”
无名抬头道:“铃声响你就会来吗?”
“嗯。”
“你是什么人?”
风叶悯挠了挠头:“现在的身份是,你的朋友?”反正他不想收徒,收徒弟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无名点点头,同他进了房间。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问对方的来历,也不再问对方的目的。
北方的大雪比南方更要大,早上下的雪,晚上还在下,早就掩盖住之前的痕迹了。
于是在那个下着大雪的日子,无名开始跟着风叶悯练习本领。
风叶悯一开始打算教她用剑的,但是对于剑法也只是看过别人使,他自己是一窍不通的,所以只能教她妖法了。
被人们称为妖法,但是许多年前是自然灵法的本领。
第一天。
风叶悯道:“伸开掌心。”
无名展开双手,同他的手抵在了一起,一股温热的力量从他的手心源源不断地渡了过来,风叶悯闭着眼睛,很是温柔,随后笑了:“你很有修行的天赋。”
无名:“……”
“我传你一套咒语,你且记好。”
他的头轻轻靠了过来,两人眉心相抵,许多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手诀的捏法依依传入无名的脑海中,开始越来越热,等她额头已经开始出现细汗时,风叶悯才直起身子道:“今天先学这么多。”
“接下来跟着我的动作做。”
“跟紧了。”
就此,无名一招一式,一步一路跟着风叶悯。
练习半天,一天,不睡觉的练。
第二天早上,风叶悯发现她有点不对劲了,走路发虚,手诀也捏的晃来晃去,担心道:“你怎么了?”
无名倔强道:“没事,继续。”
风叶悯不解,她看起来可不是没事的样子,他盯了她好一会,无名仍然在固执地练,反反复复。
最终他听到了“咕咕咕”的声音,好像是从她的肚子里传出来的。
无名终于脸红了,不好意思道:“有吃的吗?”
风叶悯这才恍然大悟,做妖做了这么多年,基本不与凡人相处的他哪里会知道这些。无名她是个人,不是妖也不是神,会困,会饿,会累。
于是他在山林间找来找去,终于在一处松木洞里找到了几个坚果,并且对松鼠很有礼貌地道歉了:“抱歉抱歉。”
看着眼前用力砸着坚果往嘴里不停塞着食物的无名,风叶悯歪着头道:“你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无名口齿不清道:“快三天了,三天前吃了半块馒头。”
风叶悯颇有感触地“哦”了一声,回想着道:“馒头是什么味道呢?”
无名补充了句:“从狗嘴里抢的,你要吗?”
风叶悯哭笑不得,推了推她的额头:“你这小孩说的什么话。”
看来是时候出去带她逛逛这个人间了,当然,主要是他自己想转咯。
于是风叶悯便开始隔两天带无名出去一趟,他是风所化,与风同生与风同灭,可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无处可去,无处可不去。
无名第一次乘他的风上天时,表情非常好玩,先是剧烈地害怕,手足无措地抱紧风叶悯;慢慢地适应了,便觉得新奇了起来,从他的怀里探出了小脑袋,眼中简直在发光,又是喊又是叫,逍遥自在极了;再到完全见怪不怪了,便安静地松开手任由风吹,眼中尽是凉薄与看透人世的麻木。风叶悯觉得好笑极了,小小的人儿怎么会有这么多种心情?
如果不是无名的话,风叶悯不会知道人间有这么好玩,各种各样的戏法,跳来跳去的皮影,锣鼓喧天的红喜,火圈儿转着,说书儿唱着,路边各种美味的小食物,即使他已经辟谷了,也无法抵抗这些美味,尤其是那亮堂堂的冰糖葫芦,又好吃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