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黑夜里彼此相望，静谧的气氛蔓延，乔芮望着那张已经和曾经的“岑莫”有些不太相像的脸，不由得想去伸手触摸。
这已不是她记忆中“岑莫”的脸了，这个怪物……在替代“他”的一切。
她突然道：
“岑莫，回来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岑莫冷淡的脸上有了一丝意外，他轻点头，接着依旧望着乔芮，好似那双眼会永远的追随着她一般，至死不休。
——
柯同这个人，简直阴魂不散。
在发现乔芮一离开画展就把自己删掉了之后，柯同就经常性的给她发好友申请，并一个劲的道歉。乔芮本来对他印象并不太深刻，也因为他接连不断的操作而对他记忆深刻起来了。
乔芮的两幅画在经过助理洽谈后彻底卖了出去，而今天，则是需要她去艺术馆签字盖章的时间。
其实她大可不必亲自去，但她初出茅庐就摆太大的阵仗也实在不好看，于是在被邀请时，乔芮便立刻同意了。
只希望，别遇见那个柯同才好。
去往艺术馆的路上，乔芮收到了来自小银的消息。
“队长调查了很久，发现许盈盈好似人间蒸发了，你小心点。”
乔芮给她回了个“收到”的消息。
小银虽然看起来冷漠高傲的跟超模似的，但她性格其实挺好的，挺关心乔芮的，乔芮对她也挺有好感。
两人外形看起来气质差不多，性格也大差不差，乔芮觉得说不定还真能做个好朋友？
艺术馆很快就到了，乔芮虽然并不想遇见柯同，但只要对方在这里工作，不遇见是不可能的，所以乍一被工作人员带着在拐角处遇见对方时，乔芮并没有露出奇怪的表情。
“乔小姐。”柯同依旧是寸头，整个人穿着暗色的衣服，看起来年纪挺小的样子。
他脸上露出微笑，问道：“您是来签字的吧，我带您去吧？”
乔芮颔首点头，没拒绝。
文艺馆里灯光明亮，大理石地板锃亮到能照出两人的影子，长长的走廊里，乔芮望着倒影面无表情。
柯同简直如一个求偶的花孔雀一般，一遇到乔芮，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奇异的色彩，不断地在乔芮面前招摇过市。
“乔小姐。”柯同可怜又不解的道：“您为什么把我删掉了呢？”
乔芮转头看了一眼他那双黑的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又别过头望着大理石上的倒影，声音讶异：“我没有删掉你呀。”
她低着头面无表情，但声音却很诚恳，还有些不好意思道：“可能是我男朋友删的吧……他这个人占有欲很强……还爱吃醋，不喜欢我加别的人。”
“实在不好意思。”乔芮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嘴，她想，应该没什么其他的话好说了吧。
但旁边的柯同依旧在喋喋不休，他的声音越发可怜，乔芮却有点不耐烦，她颇为无奈的打断他的话，指了指办公室道：
“我有事先去忙了，抱歉。”
柯同闭上了嘴，乔芮走进去时，他那双黑的渗人的眼睛却还在望着她，明明灯光很亮，但他的周围却依然有些黑暗，就像被明亮给隔绝了似的。
乔芮蓦地感觉到了眼熟，柯同那双很大的双眼皮，寸头上的一道疤，脖颈处露出的一点小痣，以及那熟悉的很不爽的居高临下的表情……
她皱起眉来，没有进去，而是转过头看他。
她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声音有些飘忽：
“你是不是……‘刺头’？”
第32章
像, 又不像。
但乔芮看着柯同那样的脸色，依旧没忍住问出声，而本来还有些黑脸的柯同在听到她这番话时, 脸上又多出了笑容。
他笑意盈盈的，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是我啊, 乔小姐……你总算认出来了，我以为您……贵人多忘事呢。”
他语气有些阴阳怪气，但乔芮已经无暇去顾及，而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刺头”, 是在孤儿院时柯同的外号，连院里的大人们都这样叫他, 叫的时间久了, 他的真实名字也变得模糊到记不得了。
他幼时酷爱打架，尤其爱欺负小朋友。那时乔芮虽然性子古怪，但因为长得漂亮也算是被他“罩着”, 小孩子们的喜欢，可笑又可恨。
“刺头”拉帮结派，把当时的小乔芮给骗到了山上, 他别别扭扭的说喜欢，在换来小乔芮的冷脸后，他当时没有表现, 但在经过那个黑乎乎的深不见底的山洞后，直接把人给推了进去。
但他说, 只是好奇想让她去看看。
小乔芮从山洞里爬出来，跟报仇的恶鬼似的被怨恨笼罩, 她也把“刺头”给推下了坡, 那道柯同寸头上的伤疤就是那时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