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周礼气结,一张脸涨得通红,眼中痛苦,“你想我们养你,好,我们当子女的养你是理所当然,但是你有半点起到当爹的作用吗?你从头到尾,你除了几本书翻烂都懒得动一下,你还有那点像是个当爹的样子!”
“以前我总觉得,你是接受不了现实,但是看着我们几个孩子,你早晚也会清醒,可是你呢!浑浑噩噩浑浑噩噩这么多年,你又哪里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
“我再不济,也是你爹!”安卫这话说得没错,但为什么没有刚才理直气壮了!
因为他没资格理直气壮。
他是他们爹没错,却没有尽到一个当爹得样子。
这样的爹,不要也罢。
安周礼真觉得好累,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事情,很累很累。
抽了一张椅子,他在旁边坐下。
在安卫的对面坐下。
有些沙哑的声音,再也提不起一丝精神得说道:“你是我爹,所以我养你,月明已经因为你被气走了,她也是你的女儿,有时候我觉得我是应该考虑月明说的话了,将你送去官府!”
残忍有时候只是一瞬间,这一瞬间的安周礼无一例外是残忍的。
但就算如此,也是安卫逼迫的。
“你好好在这反思吧!若是你想被我送官,你就继续折腾,你地那些罪证,条条框框都能让你一辈子住在里面,事已至此,我也不怕背上一个不孝罪名,所以你自己选择,若是不想坐牢,那就将这里收拾干净,从今天开始帮家里做事,你好手好脚,我也不会白白养你!”
安周礼说完,人转身出去。
留下一地狼藉,还有跳脚暴怒的安卫。
安卫就像是疯了一样骂安周礼是个白眼狼,安周礼就像是没听到似的,去了前院帮忙。
曹兰花站在一旁,一个字都不敢问的干活。
中午时候,收了铺子的安家人,回去后院还是狼藉。
安周礼拿着扫把打扫,曹兰花伸手扶着柜子。
一切都清理好了,曹兰花又去忙着煮饭烧菜。
曹宁打着下手,安周礼去泡豆子。
等午饭做好了,曹兰花让曹宁去叫安卫出来吃饭。
曹宁还没说不愿意,安周礼先开了口:“不用管他,什么都不做也饿不死,我们吃我们的,吃完了去一趟林三哥家,问问月明到底在哪?总的说都是我将她气走了,我去将人接回来!”
安周礼这是后悔了,他其实也早就后悔了。
只是有些事情,他也是当大哥的,拉不下脸说。
现在一家人坐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安月明是他妹子,他去将人接回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安周礼这样说,曹宁他们也跟着一颗心放下。
加快吃饭的动作,吃完了就去林三哥家去了。
谁知道,林三哥不在家,三嫂不知道去向,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安月明他们一行人下山,马车直接回去了林家。
这些天几人离开,院子倒是一尘不染。
看样子是有人打扫过了。
三人回房休息,夏荷依旧睡在她之前的房间。
房间里,安月明收拾着东西,将一个玉牌递给林北妄,说道:“这个是师傅给我的,说是相公若是去了军队,可以将这玉牌带在身上。”
安月明没有说,这玉牌可以直接面见将军。
她怕说得太多,林北妄想得太多。
保家卫国,怕是每个男人心里的一道信念。
若不是她现在有孕在身,她自会相送。
现在她既然不能相送,也不能拖了后腿。
“你真希望我去……”林北妄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他是自己想去没错,但现在他觉得,保护媳妇儿守护孩子更重要。
“为什么不去,你不是说,你一直想去吗?”安月明背对着他,头也不回的说道:“既然是一直想去的地方,那就去好了,大不了你若是不喜欢,我再想办法将你带出来。”
安月明的语气,就像是哄着孩子。
林北妄却知道,那种地上神圣的不可侵犯。
逃兵,更是不可要。
他的确是想去,那也是在成亲之前。
如今他们成亲了,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他若是现在去从军,那么他的孩子,跟当年的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当初爹去从军,还是大庆强行征兵。
当年对战北上一战,死伤无数。
家中有男子者,必须服役。
他爹也是被强制带走,没得选。
跟现在他们不同,他可以不去。
“我可以……”
“既然是想去,那就去,免得以后再回想起来,都是遗憾。”安月明是在说林北妄,也是在说自己。
当年她若不是随波逐流,或许安家也不是现在这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