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手轻脚下楼,今天店休,大堂没开灯,只有门口亮起一盏白光,模糊得有些不真切。
李谨微坐在白光下的竹椅上,脚下倒着许多瓶瓶罐罐,仔细数数,大概喝了十二支。
没包括未开封的,和手上剩余三分之二的。
月亮铺下一层白霜,裹住女人略显落寞孤寂的侧影,光芒微弱温柔,将黑发照出银色的圈。
这圈银白还落在了李谨微的眼中,瞳孔倒映出水色的环,像深潭波澜起伏的涟漪。
王声笙莫名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靠近。
“很难受吗?”她问。
李谨微喝酒的动作未停,脖颈随之而动,几滴酒水漏洒出,顺着颌线滑落。
她的下颚线条接近完美,很难让人不触碰。
王声笙碰了一下,又飞快缩回去。
李谨微忽然身子半侧,拦截住对方往后收的小臂,然后掀起原本半耷的眼皮,盈盈眸光,合着丹凤眼,近乎将人吸进去。
“干嘛这样看着我……”王声笙难为情。
“你好看。”李谨微有点醉,说话变得更加坦诚:“我都三十岁了,没遇过你这么好看的。”
面对夸赞,王声笙有些心虚:“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见的人太少了?”
李谨微一笑:“我还见得少?”
好吧……也是!毕竟网吧人来人往。
王声笙干脆也搬了张椅子过来,挨着对方坐下:“很难过吗?对于冯思语的死。”
李谨微摇头:“倒不是难过这个人,而是难过人走茶凉这件事,上午鲜活的生命下午就没了,她有无数过错,可人已走,不想原谅也得原谅。”
冯思语不算好人,却是个好母亲,生命的最后时刻把女儿的未来赌给了她认为最放心的人。
这便意味着,李谨微真的很有责任心。
王声笙问:“那……你对我呢?”
李谨微眼珠偏转向她,说:“喜欢你。”
“我的意思是……”王声笙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初次,要负责,所以才跟我一起?”
责任与爱不同,多了点官方的生硬,更像是在完成任务,随时准备撤退。
王声笙不希望李谨微被这两个字压住人生,她理应自由点,也自私点。
“不是。”
李谨微虽然醉得视线模糊,但还不至于意识混乱,甚至说话也很清晰。
“我真的喜欢你。”她说:“和责任无关,如果不喜欢,没必要强求你跟我住。”
王声笙闻言,皱着鼻子凑近:“噢!好啊你!一开始就欺负我是吧?”
“没欺负你,真的喜欢你。”李谨微闭上眼,再睁开,水色沁染血丝,有着平日没有的柔媚。
看吧,果然女孩子是美妙的,再英气帅气坚强的李谨微,脆弱时刻也会变得柔软妩媚。
王声笙嗅着对方身上浅浅的酒味,明明很淡,却有种跟着醉了的感觉。
她抿了抿唇,把唇瓣抿得水润饱满,委实诱人。
李谨微手一撑,带着酒香的吻便落下,唇舌的热度翻腾,将被迫后仰的女生蒸得泪意潋潋。
王声笙捉着她肩膀用力捶了捶:“不要在这……”
李谨微一顿,突然松嘴笑起来,睫毛乱颤,像两只小蝴蝶乱飞。
王声笙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于是又捶了一下:“笑够了没?能不能进屋去?”
李谨微压根止不住,好不容易调整成小口呼吸才说话:“没发现你越来越不一样了吗?”
从“不行”变为“不能在这”。
质的飞跃,潜移默化接受了现实。
王大小姐不愿面对这个现实,飞快起身:“并没有!你滚你滚!别靠近我!”
话是这么说,房门一锁那便又是另回事了。
李谨微甚至用不着提前调/情,短裙翻卷,入眼便是整片泛滥的土地。
她抹着她脚踝的水珠,一路顺上。
王声笙很快下沉,溺进李谨微制造的汪洋里,任由海浪翻腾过来,将她淹得彻彻底底。
喝醉酒的李谨微,力气大得可怕,王声笙在无数铺天盖地而来的浪涌里感受出丝丝缕缕的疼痛。
这种痛意外加深了感知,令她有些半梦半醒。
清醒的瞬间,李谨微的唇近在咫尺,王声笙头一抬主动咬上去,辗转反侧,似乎要分散力度。
李谨微左手圈起她,右手依然在顺流而行,很快反客为主,舌与齿落得浓稠细密。
她等着她的溅射与疲惫,又因为酒精上头,即使已经染深衣服,还是控不住力。
纸巾擦了又擦,可下一秒,掌纹继续温热起来。
似乎有些源源不断,李谨微稍停下,但没抽离,只是望着对方眼底的水色,问道。
“喜不喜欢?”
她说完又持续进行,王声笙根本没有回答的余地,只是现实不会撒谎,展露出来的诚实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