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生气,不是无缘无故,而是打心底排斥这样尔虞我诈的环境。她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她一开始便是想借婚姻离开裴家,大宅院的气氛她都受不了,何况是天子家中……
“王爷,能不能把尘尘儿带上?”
“带他做何?”尹逍慕倏地沉了脸。
“把他留在京城我不放心!再说了,咱们这一趟去夷霖城是为了办案子,说不定尘尘儿也能帮上忙呢?”裴映宁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带他去嘛,你要是带他去,一会儿我再搞一笔银子,分你一半好不?”
“再搞一笔银子?”尹逍慕下意识的朝裴哲山的方向看去。
“我跟你说……”裴映宁踮起了脚,在他耳边快速低语起来。
夫妻俩离裴哲山和汪峥并不算太远。不过两人谈话声都控制得极好,保证他们听不见。
只是这般明目张胆地贴在一起「咬耳朵」,他们自己不觉得有什么,旁人瞧着却是忍不住耳臊。
“汪公公,小女自幼长在京外,不懂规矩,让你见笑了。”裴哲山赔笑道。
“王爷和王妃新婚燕尔如漆似胶,洒家明白,明白,呵呵……”汪峥也笑。
没多久,夫妻俩说完悄悄话。
尹逍慕带着汪峥去了一间屋子,留裴映宁和裴哲山在院子里等候。
看着裴哲山望着那间屋子发亮的眼神,裴映宁心下好笑,但面上却佯装哀愁叹息。
“宁儿,怎么了?何故叹息?”裴哲山关心地问道。
“爹,女儿恐命不久矣,以后怕是没机会孝敬您了。”裴映宁垂头抹起了眼角。
“你这话是何意?”裴哲山不解地问道。
“爹,难道您忘了您给女儿吃过什么了吗?”裴映宁抬起头,眼眶被她的指腹悄悄抹得通红,眼角也沾着口水作的泪水。
“我……”经他一提醒,裴哲山脸色大变,这才想起来自己给女儿服用毒药的事!
“爹,此事我一直瞒着王爷,不敢向他坦白……”
“宁儿,你可千万不能告诉王爷!”裴哲山激动地打断她。
“需要解药的日子到了,再不服解药我必死无疑。然而前太子被禁足,别说我见不到他,就算见到了,恐怕他也会当场杀了我。”
“这……”提到解药,裴哲山也一脸为难。
药是尹怀宇给的,至于解药,有没有还说不定呢。毕竟那是域国才有的毒药,而他们一开始根本就没打算让大女儿活命。如今尹怀宇失位,他又有倒戈的心思,就算尹怀宇手中有解药,恐怕也不会轻易交出来。
“爹,其实我有偷偷问过白神医,他告诉我,我所中之毒叫绯火,需要千年冰珠才能配出解药,而他那里恰好就有一颗千年冰珠。”裴映宁又哽咽地说道。
“真的?他能配出解药?”裴哲山惊喜不已。
“可是白神医说千年冰珠是世间少有的宝物,一颗价值连城,他不愿白舍。”
“那他要多少银子肯卖?”
裴映宁比了个剪刀手。
“两仟两?”“不,两万两。”
“什么?!要两万两?!”裴哲山忍不住惊呼。
“爹,他说千年冰珠是宝贝,还是看在我是楚阳王妃的份上才折价给我,还说可以为我免去炼药的劳苦费。”裴映宁说完,又低着头「嘤嘤嘤」道,“可惜我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若是动用嫁妆,势必会让王爷起疑。可是我再不服解药,王爷同样会起疑的,我就怕王爷到时查出是您给我服的药……”
“不就是两万两银票嘛,爹给你便是!”裴哲山咬着牙道。
“真……真的吗?”裴映宁激动地抬起头。
“你现在就随我去账房拿银票,赶紧让白神医把解药炼制出来!”裴哲山说完便往院外走。
尹怀宇已经被废,就算回到朝堂也是大势已去。而睿和王尹凌南那边,他们早就结下了不可细数的梁子,别说他不可能扶持尹凌南上位,就算他愿意,尹凌南也容不下他!
既然皇上有心器重楚阳王,而他的女儿也做了楚阳王妃,那他扶持楚阳王也是名正言顺,待楚阳王将来上位,他便是当仁不让的国丈……
这等好事去哪里找?
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些年自己的苦心真如肉包子打了狗,好在老天眷顾,让他转身就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裴映宁跟在后面,憋笑憋得肺都疼了。
……
因为皇上的一纸文书,他们没有在太傅府久留。
汪峥也很快回宫复命了。
在回楚阳王府的马车上,裴映宁数着贰万壹仟两银票,眼睛都笑没了。
“王爷,我跟你说,你没看到裴哲山取银票时那脸色,就跟黄土里刨出来一样,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