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深思一会儿,觉得于洛说得有道理,欣然同意。
小巷依旧黑漆漆的,秦渠在小商店等消息,表哥远远跟在她身后,她孤身一人,穿着秦渠的衣服,捧着手机发出的微弱光芒,耸着肩朝前走。
路途漫长又短暂,眼看着就要走到尽头,成败就在那布满黑暗的转角处。
一种紧张又兴奋的刺激感弥漫在心头,于洛步伐加快,又立马放缓。
不急,不急。
万籁俱寂,偶尔的人声、汽车驶过划破空气的声音、春天的鸟鸣声都远远抛在了她的听觉神经之外,唯有心跳的声音,怦怦!怦怦!怦怦!震耳欲聋。
咔嚓——
白色的运动鞋踩在一片枯黄的叶片上,碎裂声轻若雨落湖面,又重若山崩地裂。
一个黑影从墙角猛冲出来,闯进炽烈的白光中,掀开风衣,将自己赤条条地展露在镜头前。
恶心与喜悦的感觉同时袭来,于洛往右边看了一眼,小院的灯光包裹在无边夜色中。
宋观亭,我抓住他了。
见于洛没有反应,变态将手放在身下,一边挂着猥琐的笑容朝于洛走来。
“我说——你这欺软怕硬的人渣,你马上要完蛋啦!”于洛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镜头,确保录下了他的脸,转身跑到巷外,见到那变态不敢出来,嚣张道:“喂!你等着吃牢饭吧!”
巷子里静悄悄的,变态可能已经跑了。
“真狂啊你。”表哥一巴掌拍在于洛后脑勺上,“舅舅知道你这么狂吗?”
“他们才不知道,他们连我读几班都不知道。”于洛翻了个白眼,跟着表哥往回走,将手机交还给他,将自己手机里的视频也一并发给他。
于洛长叹:“可惜秦渠不愿意作证,不然可能还能多判几天。”
“那没办法。”
“为什么她不报警呢?你们会觉得她有什么行为不妥当的吗?”于洛意有所指,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平的气愤,“网上有人坚持受害者无罪,也有人总教育我们要怎样怎样保护自己。”
“我是觉得没什么问题。”表哥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有些为难道:“怎么说呢,现实跟网络还是有差别的,现实总是更复杂的。“
于洛:“你这话说的,挺有抽象艺术的美感。”
前面就到小商店了,表哥停住脚步,又点燃一根烟:“我说真的,这东西,真得自己体会,你看看你,一到假期要不呆家里,要不就一个人跑到没人的地方待着,你得多接触人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于洛退开几步,伸手扇着烟味儿,皱眉道:“我在学校朋友很多,天天跟人呆一起。”
“先不说你朋友多不多,你就在学校,见到的不就那几种人嘛。”表哥将烟头捻灭,“你们学生就是喜欢冲动,看见个苗头就把根茎叶都脑补全了,你说你们啥都没经历过,什么人都没接触过,怎么就知道对错了呢?”
于洛不喜欢他说教的语气,在她看来学生的意气非常宝贵,虽然有时候会因此犯错,可不犯错怎么知道什么是对的?
她露出在家时惯常的敷衍微笑:“你说得对。”
表哥没看清她的表情,得到肯定很高兴,继续道:“网上的东西有时候离现实太远,你看,咱们县城多少人没坐过地铁,更别说飞机了。”
小商店灯光苍白,秦渠坐立不安,这会儿往外一探头,就看到于洛和表哥站在店外,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招手叫道:“于洛!太好了,你们没事吧?”
“没事,拿到证据了。”于洛笑着点头,“我们再送你回去吧!”
等将秦渠送回家,与表哥告别,已经十点半了。
小院灯火通明,小院灯火通明,春风吹开了许多花,墙头一众月季花苞中,有几朵红艳艳地绽放着。
院门敞开,一个人影立于门中,夜风凉,卷起满院花香。
于洛讪讪一笑,双手不安地划拉着:“还没睡呐?这弗洛伦蒂娜晚上是挺好看的哈!”
宋观亭皱着眉,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久久凝视着她,
然后,像是放飞了一只鸟那样呢喃:“回来了,洗漱睡觉吧。”
于洛纠结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宋观亭,对不起,我没去吃烧烤。”
“我知道。”宋观亭轻声说,“你去帮秦渠解决麻烦了。”
她太平静了,反而使于洛害怕。
“那你生气吗?”
“我凭什么生气?”
哦豁,完蛋。
“我在网上查过,一般情况下露阴癖智力正常,知道是违法的,所以他们会权衡利害,被当场抓包的时候一般都很怂,所以我才自己去的,而且还带了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