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考虑私事了。
宋观亭没想到,于洛真去办走读了。
于洛打电话让她在家里等她时,宋观亭还以为在开玩笑,挂了电话,先去看看卧室,早上刚扫过,还算整洁。
厨房、客厅也很整洁,花园中已经有绿芽冒出。
她心神不定地转来转去,一切都很完美,又好像什么都不满意。
明明于洛已经来过好几次了。
院门被推开,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女人推着行李箱走进来,脸上长了很深的皱纹,于洛跟在她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的杂物。
宋观亭扯扯衣角,背部肌肉紧绷,向于母微微弯腰:“阿姨好。”
“你就是小宋同学啊,果然一看就是个优秀的孩子!”于母笑得很客套,“今后于洛就拜托你照顾了,她老是不学习,还是得像你这种优秀的孩子带一下。”
闻言,宋观亭朝于洛看去,她艰难地腾出一只手比了个耶,配上欢欣的笑。
接过于洛手中的袋子,与于母客套着走进客厅,正值中午时分,本来要留于母吃饭,可她放下行李,塞给宋观亭一沓钱就走了。
那是一年半的房租。
好仓促的见面,而且她并没有如宋观亭预期那般仔细检查于洛将要住一年多的地方。
宋观亭心想。
木质沙发依旧冰凉,于洛窝在上面刷起了购物软件。
突然她双手握着手机放在胸前,歪着头期待地看着宋观亭:“说好了我睡你的房间哦!”
宋观亭愣怔一瞬,想起之前她随口答的那句话,脸色不太自然道:“家里还有很多房间。”
“好吧。”于洛失落地垮下肩,一点也不挣扎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也好,如果她不接受女生,以后又知道于洛喜欢她,想起于洛曾和她睡一张床,会不会难受啊?
楼上有好几间卧室,除了客厅和宋姑姑家的妹妹住得那间屋子外,全是空荡荡的,蒙着厚厚一层灰。
连个床架子都没有。
宋观亭回答于洛的时候没想起家里这个状况,此时有些骑虎难下。
“这里这里!”于洛指着房间的两面墙,“牵上一条绳子,我就可以像小龙女一样睡觉了!”
宋观亭尴尬地摸着鼻子。
“喂!”于洛背着手凑近她的脸,“你不会让我去住你那个我素未蒙面的表妹房间吧?”
“她青春期,界限感极强,我都进不去她的房间。”宋观亭更加尴尬地说。
于洛觉得有趣极了,揶揄道:“那你呢?你也青春期?”
事发仓促,确实没考虑这么多,宋观亭后悔一时嘴欠。
“我要住哪里呀?房东!”于洛再接再厉,好笑地看着宋观亭。
“那就按习俗来吧。”宋观亭摊手,“大年初一做了什么,未来一年就做什么。”
自由是个很玄妙的东西。
有的人一生都在一个地方,可他觉得自己自由。
有的人一生都在流浪,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自由。
生活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是换了个地方睡觉,早餐多了几个选择,晚上可以逛一下超市和便利店。
依旧不能去看高山、大海和草原,可于洛觉得自由了。
最后一节晚自习上课前,宋观亭背着书包,敲敲于洛的桌子,正在和张怡瑾聊天的于洛立马收好书包,在张怡瑾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走出教室。
早春还是很冷,也许是那条江的缘故,带着湿气的寒风会透过一切衣物,侵入骨髓。
于洛穿着羽绒服,戴着围巾,两手揣在兜里,依旧冷得畏畏缩缩的,宋观亭只穿着一件大衣,居然面色如常,走得腰背板直。
于洛两步跑到宋观亭前面,倒退着走路,笑嘻嘻地问:“宋观亭,你怎么不冷呀?”
“我抗冻。”宋观亭放慢脚步,注视着地面。
“为什么呀?”
“因为不觉得冷,所以就不冷了。”
这是什么唯心主义论调?
于洛有些不信,耷拉着眉毛说:“可是我好冷啊,你的兜里暖和吗?借我捂捂呗!”
宋观亭捂着兜,抿着唇眨巴眼睛。
于洛看看她的表情,又看看她的衣服口袋,突然伸出手朝她的口袋里探。
宋观亭弯下腰,死死护住口袋,于洛前面攻不破,转而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两面进攻,终于趁她一个疏忽,将手塞进右边口袋里。
两人笑得气喘吁吁,宋观亭直起腰,放弃防守,于洛趁机将左手放进另一个口袋,两人如同连体婴一般走着。
两只手在温暖逼仄的口袋里相遇,交互这双方的体温。
于洛将下巴搁在宋观亭的肩上,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回家。
宋观亭的家里没有空调,还好,至少浴室里有浴霸,于洛洗完澡,颤颤巍巍从浴室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