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苑着实不是一个擅长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人。
祁诺轻易的就注意到了萧苑搭在窗户轨道上的左手，无意识的收紧。
萧苑看了一下祁诺的脸又迅速的落在了祁诺手臂下方压着的试卷上，语气温和，笑意也与之前并无两样：“没去吃饭吗？”
祁诺捏了捏鼻梁，收起略微勾起的唇角，在松手的一瞬间，又装作平淡的表情，没说话。
这个角度，萧苑只能看到祁诺的侧脸，一向清清亮亮的眸子都黯淡了些许，她看了祁诺一会儿，最后将窗户再次关成一个小小的口子。
她转了身，准备从教室正门进去了。
其实在祁诺推窗户的时候，萧苑就已经知道祁诺大概是看到自己了。
若是以往，她应当会是上去打招呼的，但现在她并不想和祁诺私下见太多面。
可窗户再次关上又夹扎着祁诺叹息声音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回头了。
鼓励考试不理想以至不吃晚饭的学生，也是老师的责任。萧苑想。
祁诺见她从前门进来也并不意外，她抿了一下唇，视线上移到萧苑的脸上，语气是少见的冷淡：“萧老师也是来给我开小灶的吗？”
萧苑怔住。
祁诺脾气好，极少有生气的时候，用这样的语气和神情，不难看出来她是真的生气了。
原因也不过是在赵老师那里受了气，又以为她和赵老师是同一阵线，连带着把怒气也撒到了她的身上。
明明是无妄之灾，萧苑却又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
至少她给祁诺补课的时候，没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
她还真是悲哀。
竟然觉得学生对自己生气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萧苑往前走了几步，微微勾了一下唇：“算是吧。”
祁诺神情还是冷冷的，刺她：“也是，我妈妈教物理的，我都能考成这样，何况是数学呢。”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空气都瞬间凝固了许多。
萧苑看了她一眼，垂在裤边的左手下意识的勾了一下裤缝。
祁诺的冷言冷语比她想象的更让她觉得难以承受。
心脏仿若都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拧的滴血。
这样也好…
至少不会担忧在无意中引她起了其他的心思。
萧苑闭了闭眼，语气还是平和的，只是唇边的笑意少了几分：“但数学我有把握可以帮你。”
闻言，祁诺沉默了一会儿，神色已经没那么冷了。
她垂下眼眸，没再说话了。
萧苑弯下腰来，准备看一下祁诺用来巩固的习题。
目光下移，萧苑的视线自然的落在了祁诺的手臂上，手腕上的衣服被她往上卷了卷，露出了一小截手臂，白皙细嫩的皮肤上淡蓝色的青筋若隐若现，细细看去还能看到上面的针孔。
萧苑的目光在针孔处顿了一下，眉毛微皱，又极快的恢复过来，视线落在了祁诺的脸上。
今年刚开学的时候，萧苑还记得祁诺的脸是要比平时要更圆润一些的，但现在好像已经和去年没什么差别了。
这几天她只远远的看过祁诺，也不知具体她是具体什么时候又瘦回来的。
但可见祁诺这一常场病生的确实难过。
萧苑将祁诺做的错题本拿起来看，状似无意的说道：“身体确实是好多了吧？”
明明前几，萧苑已经问过她这个问题了，祁诺略微想了想，还是再次给了个确定的回答。
“嗯，那就好，下次考好就行了。”她将错题递给祁诺，低声说：“晚自习过来找我拿习题，再做一下巩固。”
祁诺将错题本接过来后，淡淡的应了一声。
时间已经快到了学生吃过晚饭回来的时间了，萧苑没有多待，她拿了自己的包出去了。
确定不会在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后，祁诺瞬间用手捂住自己的脑袋，不自在的皱皱眉头。
她都没怎么凶过人。
凶的还是…萧苑。
看到萧苑受伤的表情，她都快心疼死了。
祁诺用手烦躁的揉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但好歹结果确实如她所料。
因为以为自己讨厌她，萧苑没有再故意疏离她。
但还是好难过啊。
周寻回来的时候正好见到萧苑从教室里出来，她眼睛倏的瞪大，手里拎着带给祁诺的晚餐加快了步伐往教室里去了，见到祁诺眼睛都红红的，她舔了舔唇：“怎么了？”
周寻大概能猜测到萧苑来找祁诺所谓何事，但萧苑对学生一向温和，应该也不会说什么重话。可祁诺又不是那种爱哭的人，这突然眼眶红红的着实有些奇怪。
总不能还是因为成绩退步的事情而觉得心情不好吧。
不至于吧。
生病一次考砸了也很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