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门的吱呀声,一开一关,屋子里就剩下了京年年和孟流音二人。
“师姐,我有事想跟你说。”京年年掏出水镜,犹豫道,“不管你信不信,朱丞其实还有很多事瞒着你。”
水镜被京年年整理过,一些令人不适的画面已经裁剪掉了。
但孟流音看完,还是垂下眸子,沉默了许久。
京年年有些紧张:“二师姐,你……还好吧。”
“年年,其实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可笑的是,我确是真心喜欢过朱丞的。”孟流音说道,“所以从前,我不是没有发现他的一些古怪之处,而是选择忽视自己的直觉去相信他,毕竟我一直与你们在一处,虽知人心险恶,但从来没有一天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孟流音抬起头,眼眶有些泛红:“谢谢你,让我知道了真相。”
她已决定退婚,但这样的事实摆在眼前,说心里不难过也是假的。
京年年抱住孟流音:“师姐,没事了,都过去了。”
孟流音努力地深呼吸,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呜咽起来:“这样不堪的一个人,我竟为了他做出那么多傻事,我从前那么相信他,他竟一开始就在骗我,年年,我好恨。”
京年年轻轻拍着孟流音的背:“就当被一条疯狗咬了吧,明日,我们把那条狗宰了就是。”
京年年替她擦干泪水:“师姐也吃颗糖吧,没什么不是吃点好吃的不能过去的。”
“年年,我都不敢想象,要是我当初就和他一起下山成婚,未来会怎么样。”
京年年回想起那个幻境,幻境里,二师姐一尸两命,连尸骨都寻不到了。
她握住孟流音的手,坚定地说道:“这种事情我不会让它发生的。绝对不会。”
*
殿内灯火通明,凤箫声动,霓裳纱衣衬得大殿中翩然起舞的女子肤白胜雪,如金鱼入水,灵动可人。
上巳夜宴已然开始。
南浔帝坐在上位,身边坐着他的皇后。
传闻南浔帝和皇后乃是少年夫妻,这些年来一直相敬如宾。
座下皇子公主与大臣各怀心思,推杯换盏。
孟流音孤身坐在一侧,光是这么坐着,就如同一朵夜晚绽开的荷花,容色清雅出尘,仙姿绰约,仿佛这一场宴席都与她无关。
朱丞看到这样的孟流音,心中微动,想着一会在侍卫下手之前,自己得先尝尝这朵仙葩的滋味。
他驱使着轮椅到孟流音面前,假意温柔道:“流音,你怎么不动筷啊,这次夜宴我准备的菜色,都是你寻常喜爱的。”
孟流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夜宴结束后我将与南浔帝说明退婚,你我再无瓜葛,我吃什么就不劳你费心了。”
朱丞见她毫不留情,心中不悦,但面上还是一片祥和:“我知道你看不上这些菜品,你做的自是比这些好吃百倍,这样吧,你我饮了这杯酒,也算是好聚好散了。”
孟流音身后一侍女立刻上前,将酒壶中的酒分别倒入了孟流音和朱丞的酒杯中。
朱丞在杯子上做了手脚,此刻他一饮而尽,对孟流音说道:“该你了。”
孟流音冷眼看着朱丞。
朱丞见孟流音还不喝,急切催道:“喝啊,饮过这一杯,你我感情,就此了断。”
“好。”孟流音盯着朱丞一口喝下,将空杯子重重地搁在桌上,“这是你说的。”
朱丞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席位。
半晌后,孟流音单手支头,倒在了桌案上。
朱丞再次靠近,低声呼唤道:“流音,流音?”
孟流音没有反应。
朱丞大喜,对南浔帝说孟流音不胜酒力,带她下去休息片刻。
丝竹之声越来越远,明月被浓雾挡住,只有星星点点的宫灯供给着亮光。
到了地方,朱丞示意侍卫将孟流音丢在草丛里。
他扬起笑容,说道:“孟流音,你可别怪我,怪只怪你太蠢,本来乖乖当我的垫脚石,我还能偏宠你几年,毕竟你这脸,可比旁的女子漂亮不少呢。”
朱丞让一众侍卫站远些,自己凑近了孟流音,邪笑道:“今夜,就让我先来尝尝你的滋味。”
他的咸猪手刚要碰到孟流音的腰带,孟流音猛地睁开了眼睛。
随后朝着他的腿间要害处狠狠地踢了一脚。
“啊——”朱丞表情扭曲地倒在草地中,“怎么回事,你怎么醒着,你不是喝下那杯酒了吗?”
孟流音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眼神里弥漫着阴冷:“酒早被换了,喝下那杯酒的人是你。”
话音刚落,朱丞感觉到一阵眩晕,他急忙喊叫:“来人哪,来人哪!”
叫了许久,只叫来了一个人。
京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