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溪眠蹙起眉头,庄迟几乎能感受到她的耐心正在不断流失,开口时也不怎么客气:“出去干什么?不管你做了什么布置,都会是没必要的白费心思。”
王梓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脸上涨得通红。注意到这是个Alpha,庄迟倏地提起了警惕,下意识挡在顾溪眠身前。高中的男性Alpha最是冲动易怒,被顾溪眠这样“驳了面子”,又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识相些的就该在这时知难而退了,但看这个Alpha的表情——
或许该说是不出所料,庄迟还在想着这些,Alpha就突然从班级门口大步走了过来,庄迟没办法触碰到他,挡在顾溪眠身前也无济于事,眼睁睁看着他穿过自己直奔顾溪眠,伸手就拽住顾溪眠的手腕,语气也带上几分不容置疑的凶狠:“我都说了、你先出来!”
没料到他会这样突然发难,顾溪眠惊怒之下想用力挣开,但到底力气不如Alpha,不仅没能脱身,还反而被捉的更紧,腕上传来的力气很大,让她微微吃痛地皱起眉。她咬着牙呵斥王梓放开,对方却置若罔闻地直接拽着她往外走,班级里的同学也都被这样的突然事态吓到了,也有人已经偷偷溜出去找老师,更多的则是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很正常。毕竟谁知道上来拦的话会不会被Alpha迁怒,他看起来本来就已经在发疯的边缘了。在这种情况下,顾溪眠脑中却冒出这样冷静的想法。而且之前也听说他家里有些背景,估计也没有人想得罪他——这样的想法或许将其他人想的有些太过卑劣了,但人性就是这样的,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哪有那么多肯立刻不假思索出手帮忙的人,顾溪眠总忍不住有这样悲观的想法。
真糟糕啊。顾溪眠想。明明今天还是第一次带Z来学校,本来还想着多和她说说话什么的呢,结果就碰到这样狼狈的事,不知道Z会怎么想。会不会像老师、家长和其他人一样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不应该去激怒他,Omega不要和Alpha硬是对着干,适当的妥协和示弱是可以的,保证自身安全最重要……
“啪。”
胡思乱想着这些,顾溪眠却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碰撞声,随即感到用力拽着她向前的王梓停了下来,怒气冲冲地四下看了看,大声道:“谁扔的?给我站出来!”
大伙儿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而这时又传来细小的碰撞声,然后是落地声,顾溪眠这次看的清楚:是粉笔。
有人在向王梓扔粉笔,稳准狠地砸他的头。一个又一个,任由他怎么大吼都没有停下。
等到他喊得累了都没能找出“犯罪者”是谁,这些粉笔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从空无一人的地方不断扔过来。王梓一腔怒火不知道向谁发,被粉笔砸的烦不胜烦,抹了把脸正要继续吼,又突然扣下个装了半盒粉笔灰的小盒子,端端正正扣在他头顶,洒了一脸的灰不说,还呛得他咳嗽连连,急急忙忙地抬手去擦,终于松开了顾溪眠的手。
庄迟恨恨地挤到他和顾溪眠之间,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她从刚才开始就着急的不行,但她碰不到这人,即使拿了工具也只会和她一起隐形,只有松开手时才会重新出现,一样拿他没办法。好容易急中生智地想出可以丢东西砸他,忙着去找粉笔头的时候一转头就看到讲台上有盒未拆封的粉笔。
她有一瞬间冒出了“刚才这里还是空的吧”的疑惑,但事态容不得她多想,这盒粉笔出现的时机太好,简直就是为她准备的似的,于是庄迟就不客气地借用了。说实话,要不是担心真砸出了什么伤他会讹上顾溪眠,庄迟真恨不得拿图书架上的书扔过去才解气。
Alpha被粉笔灰呛了半天,老师也终于在这时姗姗来迟,稍微了解了情况后就知道是谁的问题,带着灰头土脸的王梓去办公室批评教育了。庄迟对后续的事不怎么感兴趣,她从王梓松开顾溪眠的手之后就一直围着顾溪眠看,看她白皙的腕上已经泛起一圈红来,下意识想去帮她揉一揉,伸出手去时才意识到自己碰不到,只能独自又是心疼又是自责:“那人怎么这样啊!还来拽你——早知道我应该一开始就朝他砸粉笔的,不该让他靠近你才对……”
“下次再见到他我就知道该提前拦着了……但最好还是别再有下次了。”庄迟有点丧气,嘟囔道,“如果我能更早发现不对就好了。对不起啊顾溪眠,很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