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觉得很恶心吧。自我厌恶的情绪在心底咕噜噜泛起泡来,庄迟也不知道还能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她又是难过又是不知如何是好,话都没说完就黯然地低下头去,整个人都低落的快要拧出水来。
顾溪眠伸出的手落了空,她慢慢收回来,不动声色地做过两个深呼吸,才勉强将躁动不已的心跳压下去一些。
“……虽然我自己没有经验,但我有听说过,”唐突听到顾溪眠开了口,庄迟像是知道做错了事等着挨训的学生一样站在她面前,却听到她语气平静地说道,“世界上很多人会有这样的本能反应,在自己的信息素不安定且伴侣又不在身边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寻找有伴侣气味的衣物或者所有物之类的——”
她说着停下来,安静地抬眼看向庄迟,墨色眼底交织着无数欲语还休,顾溪眠最终轻声道:“……你是把我放在那个位置上的吗?”
“……”
脑中几乎是轰的一下因顾溪眠的话而沸腾起来,庄迟几乎能感受到脸上迅速地变烫了,她晕晕乎乎地想,原来这在这个世界是很常见的事吗,其他人也是会这么做的啊,那也就是说她不是变态,她只是、只是——
……伴侣。
单是在脑中想到这个词就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仿佛突然被旁人揭晓了自己毫无所觉的另一面,庄迟陷入巨大的混乱中:“……信息素不安定……虽然我那时可能确实很不安定,但我……”
思绪和语言都很乱,庄迟不敢去看顾溪眠的表情,短时间内心情起伏太大,让她简直快要失去思考的能力,最终无措地低下头去。
“……我不知道。”轻声回答道,庄迟选择坦诚,“我对那时候的事没有记忆。我最多只记得我当时觉得屋子里的气味很重,很烦,让人很不舒服,然后就……”
“我只能说,在今天之前,我都没有想过……你说的那件事。”到底是没能把“伴侣”两个字说出口,庄迟停下来,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说道,“……但如果说、真的是只有把对方当做伴侣才会那么做的话……”
顾溪眠安静地看着她,看到庄迟面上混着无数复杂的情绪,迟疑着几番欲言又止。
她没等到庄迟的结论,最终垂下眼睫,无声地沉下不知何时绷紧了的肩膀。
“……也不一定真的就是那种情况。或许只是我的外套在你对气味的喜好上赢过了她而已。也说得过去。”这样说着,顾溪眠以冷静的语气说道,“毕竟那是你最喜欢的气味。赢了也没什么奇怪的。”
总觉得情绪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顾溪眠的语气似乎介于“无所谓”和“有点不开心”之间,庄迟小心地看过去,一时间没想明白顾溪眠是在为哪件事不开心,几番猜测之下觉得还是她擅自咬人家校服外套那件事的概率大一点,于是鼓起勇气重新道歉:“……真的对不起,总之我先赔你套新的校服吧,我——”
“我没生气。”话都没说完就被顾溪眠打断了,以清冷的目光看向她,“也不用赔我新的,又没弄坏,我要那么多校服外套做什么。”
“……”这人说着没生气,但明显是比刚才更不开心了啊,庄迟拿不准自己是哪里又做错惹到顾溪眠了,如今也只能她说什么是什么,讷讷道,“……那我洗过之后再还你?”
顾溪眠看了她半晌,别过头去,低声道:“随你。”
……缘由不明的不欢而散了。
离开了顾溪眠的家,庄迟茫然地抱着校服外套往圣布莱斯顿走,一路上心神不宁,思绪飘来飘去,一会儿飘到自己不靠谱的潜意识上去,一会儿又停在“伴侣”这个词上。
她到底为什么会在那时候下意识去找顾溪眠的衣服呢。庄迟纳罕地想着。
……总不能是……她真的对顾溪眠图谋不轨吧?
*
客厅,顾溪眠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被庄迟合起后就没再打开的电脑,在沉默许久后伸手打开它,将进度条调回到庄迟去拿外套时,又独自看了一遍。
第二次看多少有了些心理上的余裕,顾溪眠仔仔细细地看过去,而这次没有庄迟在旁边打断,她得以看到庄迟咬住她衣袖之后的段落。
顾溪眠听到了庄迟的声音,是在很轻地喊她的名字。
“……”
呼吸有一瞬的慌乱,顾溪眠回过神来时才恍然惊觉自己不知何时靠近了电脑屏幕,近到触手可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