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着,确实会让人觉得很过分。庄迟想。她伸手去在那片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深红色的皮肉上小心地触了一下,旋即便是针扎似的疼痛传来,而她所触的地方因她那微弱的力气而陷下去一点,半天都没能回弹回来。
“……别碰。”
庄迟尚在打量着镜中,却被不知何时走到身侧的人低声制止了,她应声看过去,与眸色沉沉的顾溪眠对上视线。见她回过头,顾溪眠明显是控制着自己的面色缓和一些,声音也放的柔和:“先让医生检查一下。”
庄迟就乖乖地跟着坐回医生面前,而医生为她做检查的全程都紧皱着眉,让庄迟觉得自己这腺体搞不好是没救了,毕竟刚才一打眼看过去一整块都是奄奄的深红色,俨然一副已经离坏死不远的样子。
她对此倒想的挺开——也就是没有信息素而已嘛。被人绑架了还能这样全须全尾地出来已经很了不起了,这种小代价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不如说这样也不算是什么大坏事吧,不就是跟她原世界那会儿差不多吗?
庄迟想着这些事,老实配合医生做完了检查,其实她觉得自己也没帮上医生什么忙,毕竟医生触诊的时候摸哪儿她都只有“疼”和“很疼”两个回答,搞得人家医生后面都束手束脚地不敢碰了。医生还问了她现在能不能释放信息素,庄迟在医生的仪器前努力了一番,她自己是感觉没成功,也没闻到有咖啡味,而且腺体刚刚疼起来就被喊了停,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伤的比较严重。”
医生以这样一句话作为开端,面色严峻:“刚刚解下来的那个项圈……它太沉了,而且质地很粗糙,不像信息素抑制环用的是专门的亲肤材料,腺体是很纤细的器官,根本经不起被这样成日地磨着。”
“而且她还是刚分化没过一个月,”医生浅浅叹了口气,“本来就还处于生长期,却不仅受了物理上的折磨、还被高浓度的异性信息素长时间冲撞,又自己……”
“直接说结论吧。”
顾溪眠开口打断了医生的话,她声音清冷,浅浅吸了口气,问道:“有没有办法治?”
医生沉默半晌,低声道:“……只能说可以尝试。但大概率……没办法完全恢复。”
“……”
顾溪眠周身有一瞬猛地绷紧了,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只轻声问道:“没办法完全恢复……是指会留下哪些问题?”
“……主要是对信息素的控制可能会受到影响。”
医生说着看向庄迟,以非常温和的声音向她解释:“不是说完全用不了,只是你之后可能比较难控制信息素释放的精度,易感期的周期也可能会变得紊乱,当然、具体的情况还是要等进一步检查之后再说,现在也只是推测罢了。”
“腺体损坏的病人我见过不少,只要配合治疗,都会渐渐有所好转的。暂时来说,对你最直观的影响应该是……”医生一顿,对她露出颇为抱歉的眼神,“……你可能没有办法进行信息素评级了。因为那个测试需要保持信息素尽可能平稳输入……这确实是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能解决的问题。”
“……”庄迟看着她,懵懵眨了眨眼,“没、没事的,您不用觉得抱歉,我也没有觉得这事很重要……”
不如说、听医生说完这些话,庄迟反而还觉得很吃惊:竟然还没到完全用不了的地步诶,只是信息素变得难控制了而已——哇,说实话,这事听起来比腺体完全坏了还要更麻烦一点。
但医生显然将她这话认作是贴心的患者在反过来安慰她,对她露出温和而感慨的微笑。而周遭的人也一个个都愁云惨雾的,任庄迟往哪边看都是一副黯然的脸色,搞得她浑身不自在,努力想要扭转气氛:“我是说真的,只是受影响而已、我真的觉得是小事,大不了就是以后随身揣着抑制剂嘛,对我未来生活又没什么影响。”
“怎么可能没什么影响啊!”凌璟先忍不住,眼泪汪汪地插话进来,气急道,“你、你连评级都没办法参加了,那些自大狂一样光知道靠等级说话的Alpha们先不论、Omega们挑选结婚对象时都很在意这个的,到时候万一有人瞧不起你……我、我就……”
见她说着都咬牙切齿起来,庄迟哭笑不得地为那个并不存在的“瞧不起她的人”安抚凌璟:“没事啦,这都还没发生的事,大不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