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要找个大夫来看一看了。
越千归轻叩了两下车门——生怕车厢里这两位现下不方便,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阁主,还不下车么?”
“下。”林尽挽叹口气,先回了越千归一句,这才微微躬身准备把陆赠秋抱出去。
也正是阁主手碰到人的刹那,陆赠秋忽然打了个激灵惊醒,猛地从车垫上坐起来。
但见雕花木窗外骄阳高悬、细碎金光斜倾入车,反射出空气中飞扬的大小尘埃。桌案上檀香烧到半截,袅袅细烟自香炉中飘逸散出,盈满口鼻,叫人恢复些神志。隐约能听到闹市上的车轴吱呀声,想来是很热闹的。
好像做了很久很久的一场梦。
“我又......睡着了?”陆赠秋怔怔地张开双手,感受着胸腔的起伏。
一股极其熟悉的疲惫感像毯子般牢牢包裹住筋骨,四肢百骸仿佛刚刚启动。陆赠秋活动了下肩膀,总觉得自己是台遇到黑心无良商家的老旧机器,打工了N年一点润滑油都不给,关节活动十分滞涩。
“是,你又睡了一上午,”林尽挽见状反而松了一口气,但仍然皱眉道,“秋秋,我们下午先去请位大夫来罢?你这几日似乎太过嗜睡了。”
陆赠秋这些天致力于在论坛收集信息的,心有猜测但不好此时细说。她理理衣衫,抬头冲阁主不自觉地一笑:“叫你担心了,等会儿进屋我我再和你详说?”
林尽挽眉心微动,知晓秋秋发现了什么,故而只点头应下。
两人刚准备开门下车,正此时,又听车外响起小家主的问询:
“阁主和秋秋还未出来么?”
越千归哼了哼,一路上她被这对小情侣烦透了,语气难得带了几分唏嘘,幽怨地意有所指:“谁知道她们在干什么。”
“或许是有事呢,”宁长雪踱步过来给她俩开脱,“估计是陆客卿又睡着了。”
也就是听到这话的瞬间,刚要开门的陆赠秋,忽地止住了步伐,转头看向阁主。
林尽挽心下微疑,刚要出声问她为何不下车,便见眼前人露出个奇怪的笑来,凑到她耳畔低声道:“好可惜啊阁主。”
“我都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平白担了个这样的名声。”
林尽挽一时语塞。这话让她怎么对?叫小陆客卿抓紧时间不辜负越千归的话么?
到底阁主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只能装作没听见一样催她:“下车罢。”
却见陆赠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凑过来,两人间距离刹那缩至近乎于零,阁主甚至能感受到秋秋贴过来的鼻尖。
呼吸瞬时交融,温热的吐息打在裸露的脖颈处,林尽挽眼睫轻颤几下,微微抬起头,正以为眼前人要吻过来之时——
“阁主我先走了!”
陆赠秋快快地拉开车门,眨眼间跳了下去。
林尽挽:......
*
院内房间,木门紧紧合拢。走廊上忙着整理行李的执事步履匆匆,无人注意刚被打扫干净的院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西北的天显得格外悠远,晴空万里无云,更照亮屋内纠缠在一处的身影。
许久分开,阁主故作淡然地问道:
“还敢么?”
靠在墙边的陆赠秋面红耳赤、气喘吁吁,想起方才是如何被阁主亲得差点喘不过气来,懵得不知今夕何夕,赶忙把头摇成拨浪鼓:
“不敢了不敢了。”
借她跟玩家肝一样多的胆子,她都不敢了!
林尽挽亦是刚平复完心跳,见陆赠秋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不禁失笑,索性放过此事,拍了拍身旁空位:“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慢慢地蹭到阁主身边坐下,陆赠秋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自顾自地抱怨道:“阁主,我怎么总觉得你同余家主交好,不是没有理由的呢?”
陆赠秋只是这么随口一感叹,想起那本小书的林尽挽却呼吸微顿,不自然地清了清嗓,转移话题:“秋秋,你方才说嗜睡是?”
“我怀疑我这几日精神不佳,恐怕是和宇文教主的动作有关系,”说起正经事,陆赠秋也正了正色,“我睡着时并未回到本来世界,似乎是回到了那处纯白空间。想来是我和这里的联系出了问题。”
“最近那些见习弟子也常无法正常来到此地,他可能是想尽快把我们赶出去。”
赶出去,便是从此方世界消失了。
这是林尽挽所不能忍受的,她眼有沉色,“刀卫前几日便赶到了长安,和六扇门配合虽缴获了几个教众,但对宇文教主和东使仍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