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余前辈了。”陆赠秋忙不迭地应下,颇为郑重地和余不语道谢。
“客气什么。”余不语看陆赠秋如此诚恳,心里反而有点愧疚。
她刚要摆摆手再说些什么,余光扫过一人,神色陡然剧变。
好熟悉的背影!
是她吗?
“周昭!周昭!”
余不语顾不上和陆赠秋说什么,埋头向前高声呼喊。
却听自己的声音淹没在周遭喧腾的人声中。她一边说对不起,一边快速地穿梭在人群中,却仍见远处那道她记挂了八年的身影要快消失在她视线里。
慌不择路,余不语咬了咬后槽牙,内力快速运转,右脚在地上一点,在人群的惊呼声中如离弦之剑一样飞射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就稳稳地落在那通体黑衣之人身前。
不是她。
看面相,仿佛是个男人。
余不语却依旧没有放弃,她顾不上四周指指点点的眼神,顾不上在原地平复气息,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陌生人:
“在下湘州余不语,敢问阁下是否认得一个名唤周昭的女子?”
自登基以来,元承昭第一次这么慌。
这场景仿佛和徵音闲暇时看的那些画本子,有点相似啊!
谁他妈当年和我说这位余家主风流豁达不念旧情的。
不过是春风一度,都八年了,你怎么还在找我啊?
这八年来余不语没有一日放弃过搜寻周昭的痕迹。余家也是湘州一霸,帝都不少人愿意卖余不语这个面子。好几次,还险些真叫她们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然而陛下无愧是陛下,近乎是半息的时间便静了下来,先风度翩翩地行了一礼,温和道:
“我从未听过周昭二字,您是否是找错人了?”
注意到她动作的余不语却眸光一暗,周昭不是这样的性情,她心中原本的八分疑虑已减至三分,然而还是不死心:
“再冒昧问一句,敢问这位兄台姓甚名何?”
元承昭脸上笑意盎然,出口的话却不那么动听了:
“阁下也说是冒昧了。”
余不语顿了一下,刚要再说什么争取一二,却见眼前冒出几个面色冷酷的黑卫:
“我家少爷天生体弱,不宜受惊,还请阁下速速离去。”
不是一般人家。
这几个护卫都是先天的水平,一身杀气凛然,明显是见过血的。他们摆出这么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余不语望了望那黑衣男子一眼,开始怀疑自己是认错了。
毕竟这八年,这样的事情也不在少数。
正巧宁长雪等人也追她至此,她心知再纠缠下去也得不到什么答案,万不得已地告罪后失望地走开。
也因此没看到,那黑衣男子冲着宁长雪轻轻地摇了摇头,明显是熟识。
*
“你方才是看到了什么?”宁长雪一早便认出了陛下身边的护卫,又接到易容后元承昭的暗示,内心自是好奇不已。
甫一离开了元承昭,她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难道余家主苦苦寻了这么多年的周昭,就是陛下?
“我以为他是周昭,哪怕性别不一样也可能是易容,”余不语垂头丧气地坐在石凳上,再无先前游山玩水时的从容洒意,“可现在看来不过是背影相似,压根不是她。”
林尽挽对这个名字也不陌生,劝慰道:“背影相像而已,你不要太着相。”
“可也太像了......”余不语懊悔地摇摇头,“我真是后悔极了。”
“后悔?”陆赠秋在旁适时问道。
“后悔我那时的犹豫,”余不语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亲眼见她进了周府。但那时天色已晚,我手中空无一物不宜突兀登门。犹豫了一瞬,便决定第二日再去拜访。”
“然而次日登门,我却再也找不到她了。”余不语喃喃自语,自嘲道,“或许真如周家家主所说,我是做了一场梦罢。”
在场唯一知道真相的宁长雪被梁帝下了封口令,她见状无可奈何地在一旁安慰几句。林尽挽亦不再言语,见余不语满脸怅惘,不知想到了什么。
过了半晌,在宁长雪坚持不懈的开导之下,余不语终究是猛地站了起来:
“不行。”
苦口婆心劝了半天的宁长雪:......
您就真这么油盐不进是吧。
“我还是要跟上去看看,”余不语如热锅蚂蚁般急切道,“我找了八年才看见这么一点希望,说什么也不能这样轻易放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