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问你一遍,除了碎器门的管鸿卓,还有谁参与了这桩差事。”
庄茂学料定秦怀安等人势必要挖掘事情真相,万万不会轻易搞死他这个幕后知情人,因此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加上那风啸枪早已不在继续给他平添伤痕,因此重复道:
“要我再说多少次,参与这件事情的,只有拜神南北二使罢了。”
他又瞥了一眼一旁的秦怀安,见他虽然满脸失望,但应该不打算将他立即就地正法。
再看看眼前的程以燃,区区小辈年岁尚不够双十之数,居然已和他一身功力相仿。想起燕京城里那些个宁氏大小姐同她的传闻,庄茂学眼里滑过一丝不屑。
人索性更加放肆,无论程以燃再问他什么,庄茂学都只是一边拿衣衫缠绕右臂伤口,一边顾左右而言其他。
最终,他还是在程以燃的步步紧逼之下失了耐心,不耐烦道:
“我已经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程以燃你何必死咬不放?我的罪过如何自有六扇门评判,你一个靠给宁家当牛做马活下来的野孩子,究竟有什么资格来拷问我!”
程以燃凝在原地。
一旁的秦怀安暗道一声不好,正要出言先指责一番庄茂学,力求不要让事情闹大,却见程以燃先笑了两声,语气嘲讽:
“好好好。”
“今日我才知晓,原来全燕京城的人都是这么看我的。”
“小燃你不要听他乱说,秦叔给你做担保......”
秦怀安和缓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下一秒,程以燃闪电般向前送出风啸枪,锐利的枪尖直直地扎入庄茂学的咽喉。
“长平门掌门庄茂学,负隅顽抗、不思悔改。”程以燃垂眸讥笑,右手转着风啸枪,一点点地搅动庄掌门的血肉。
“呃嗬嗬......”
漏风的气管再也没办法帮助庄茂学发出声音,他带血的双手无力地抓着枪杆,脸上写满不可思议,仿佛不敢相信程以燃居然真的敢杀他。
“交战中我不慎失手,”程以燃眼底布满秦怀安从未见过的阴翳,一字一顿,“以至于庄掌门——”
她右手手腕向下一抖,被注入海量内力的风啸枪凭空飞转,彻底地穿透庄茂学的咽喉,将其牢牢地钉在其身后的木柱之上。
然后,在燕郊中实力名列前茅的长平门掌门庄茂学,便在这样痛苦的折磨中没了呼吸。
“惨死当场。”
一切结束。
程以燃面无表情地拔出枪杆,枪尖离开庄茂学时发出一声脆响,仿佛在遗憾他死得如此之快。
秦怀安明明也目睹过不知多少人的死去、不知多少种离奇的死法。可看着一个他熟识的、身量未足尚称得上年少的孩子亲手残酷地收割掉一条人命,还是罕见地沉默了。
程以燃却以为秦怀安在担忧线索的中断,抬眸后神情恢复往日的平和,条理清楚地向秦怀安解释道:
“秦叔不必担心无人可问,碎器门掌门管鸿卓已经昏过去,他作为此事中仅次于庄茂学重要的人物,也一定知道些什么。”
秦怀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见此以为无事,程以燃冲他略一颔首,提枪大步去帮玩家解决剩下的长平门心腹去了。
盯着程以燃的背影,秦怀安想,不知道宁家的小家主究竟有没有计划,带程以燃去庙里烧香拜佛静静心。
长出一口气,他刚要拔刀向前,却忽然发现佩刀居然险些从手中滑出。
秦怀安移目看去,怔在原地。
他不知方才,右手竟惊出了如此多的冷汗。
*
宁府对旁,高楼台阁
宁家院府占地极广,故而坐落在了整个燕京城的最西边。宁氏商行在全大梁极有盛誉,因此这些年随着京西的人来人往、更迭变易,也有不少世家大族选择迁居到此修宅建院。随着时间流逝,京西便堆满了画阁朱楼、玉砌雕阑。
元承昭身着常服,正坐在这座府邸中的一座高阁之上。
些许是因为这次出宫太突然,她身边只有两个黑衣卫,并坐在她不远处、将身形隐在阴影中的“卫先生”罢了。
这里视野很好,能清晰地将拜神教与陆赠秋等一众人的搏杀尽收眼底。元承昭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颇为热闹的乱斗。
而当陆赠秋突破宗师境,一刀斩下斗木獬的头颅之后,一旁的卫先生讶异地哦了一声。
元承昭转头看去。
卫先生自知失礼,谢罪之后才细细地同元承昭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