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的天衍驻地和隐刀门隔了一座城,尽管如此陆赠秋也日日来寻她;观潮山地宫中,陆赠秋见她迫近殒命边缘后, 径直吞下整瓶天眼丹的冲动意气;北上燕京是她握住自己时诚挚的眼眸......
是有可能的罢?
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 林尽挽移目看向陆赠秋的笑颜, 背在身后的左手捻了捻衣角:
“确有此事,所以?”
她把问题抛回去。
陆赠秋似乎预料到了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本正经道:“是以为了阁主你日后拔毒能够顺利进行, 我得谨遵鹤师的叮嘱, 毕竟下午我都有足足两个时辰没在你身边......”
她喋喋不休了半天, 最终有点紧张地吸了一口气,图穷匕见:
“所以我晚上得离你近些。大概, 就是在一间房里正好的程度!”
林尽挽面不改色,迅速回道:“你早上亲口承认,‘家传秘术’不受距离限制,还言之凿凿地说前几日在旅舍,晚上都离我很远很远的。”
陆赠秋:......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沉默半晌,林尽挽左手未松衣角,再次问道:“小陆客卿,你还有什么想解释的么?”
陆赠秋最后挣扎了一下,“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是家传秘术这几天不怎么灵了,我得离你近点才行。”
林尽挽一言不发。
“真不灵了。”
林尽挽神情自若。
“阁主,你方才还说过会相信我的。”
林尽挽不为所动。
“不灵了,就是不灵了!”
陆赠秋见状干脆耍赖,她向前一步挡住阁主卧房门口,大有要和阁主耗到底的意思。
她盯着阁主,一边担心阁主真的生气,一边仿佛要确定什么似的——
再次很认真很认真地重复道,“我想离你近些。”
四下里静得出奇,空气也仿佛凝滞了几秒。
片刻后,林尽挽忽地笑了。
她左手动作一顿,复又放松地垂在身侧。
是有可能的。
正当陆赠秋以为阁主不会再开口时,林尽挽风轻云淡地点点头,“那你快去洗漱。”
“啊?”陆赠秋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听到这句话先愣了。
林尽挽低头,很有耐心地重复道:
“前几天长途跋涉,你又忙了一天,我们今天早些休息。”
我们,休息。
陆赠秋听懂了。
“好好好。”
她生怕阁主反悔,快快地点头应下,脸上是压根掩不住的笑意。
陆赠秋冲出去又折返,探头高声道:
“一盏茶!阁主你等等我,一盏茶内我一定回来。”
“嗯,会给你留门的,”林尽挽眼含笑意应下了,“快去罢。”
陆赠秋踩着踏雪无痕溜走,背影仿佛都透着开心。
林尽挽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到房间。
她静静地转头看向远处的桌案,想自己昨日是怎样立在原地叹气,想今日的心境又是怎样的不同。
第一次心绪为一个人摇摆到如此地步。如实说,这种感觉并不好。
但这种仿佛有了牵挂,仿佛被牵挂的感觉,也不错。
林尽挽在原地默了一会儿,又不自觉地轻笑一声。
她转身、进屋、燃灯,却未掩门。
*
三日后,傍晚时分。
一路疾驰、风尘仆仆赶到宁府的越千归,怀疑自己这几天错过了很多事情。
很多很多!
“那些弟子境界都不高,你仔细安排,晚些回来也无妨,不要担心我。”林尽挽嘱咐道。
“嗯。”陆赠秋一副闷闷不乐、似有忧愁的样子。
“鹤师准备充分,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林尽挽知道她害怕什么,手轻轻拍去陆赠秋肩上本就没有多少的尘灰,安抚的意味很重。
陆赠秋却正色坚定道,“一定不会的。最多半个时辰,阁主你等我回来。”
越千归正站在离她俩不远的地方,神色疑惑。
“如果我没记错,陆客卿今晚应该是把弟子带出燕京南门,就会回来的罢。”
从宁府来回燕京城南大门,以追云的速度,顶了天一炷香的时间。
阁主和陆赠秋,究竟在纠结些什么,说了快两盏茶时间的话了?
越千归看不懂,她想问问宁长雪自己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向后转身刚要开口,话却哽在了嘴边。
宁长雪正低声叮嘱着程以燃什么,隐隐约约能听见诸如“不要逞强”、“解决不掉找秦怀安”、“一定注意”之类的话。
而她对面的程以燃也不住地点着头,仿佛小家主说的是什么金玉良言似的。
如果越千归没记错,程以燃会同秦怀安等几位老牌宗师会合,以吸引拜神教南北二使、破获燕郊长平门为主要目的,压根不需要死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