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落到自己手里的铜钱,指尖一顿,分了大半放许仪手中,“阿仪,这些给你,谢谢你和你表姐这么照顾我。”
许仪摇头不接,把钱放回方青玉手中,他知道方青玉家爹伤娘发疯,低声道:“青玉你还与我客气什么,这钱你好好存着别告诉你娘,也为自己存点嫁妆。这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你绣好就来找我。若你有时间我们便一道去镇上,若你要照顾方叔,我就替你带到镇上去。”
“好。”方青玉点头。
见许仪走远,方青玉看着手里的铜钱,顿了一顿,将铜钱隐秘地塞到自己袖子中,确认没有露出半点端倪才转过身走回院子里。
没多久他就听到身后轮椅滚动的声音,粗哑暗沉的声音响起:“村长家那小儿子来找你做什么?”
“说绣手帕的事情。”
方莹不信,这小畜生一定瞒着她什么,她厉声道:“你那包袱里是什么?打开我看看!”
方青玉平静地当着方母的面打开包袱,将包袱里的东西摊出,是十条上好料子的素色手帕。
方莹看着包袱里果真只有手帕,很不甘心,盯着手帕忽然道:“这手帕料子这么好,还只是三文一条?”
“五文钱,掌柜的涨了价格。”方青玉垂眸隐去眼中情绪。
方青玉的绣工好,和许仪的关系又好,绸缎庄的掌柜是许仪的表姐,之前的五文一条手帕是私下给他加的,只有掌柜的和许仪知道,对外都称的三文,方青玉也没告诉过方莹。
“你这个月在家绣那么久的帕子,钱呢?”方莹眼见着方青玉天天起早贪黑的起来绣手帕,怎么说也有十来条,却没见到什么钱,方莹不由得疑心这小贱蹄子是不是背着她私藏了?
往日方莹可不敢轻易招惹他,但最近她发现了方青玉这下贱小畜生的死穴,是她那懦弱无能的好夫郎。如今她那夫郎腿断了在屋里睡觉,方青玉定然不敢对她怎么样,她这才敢这般肆无忌惮的到方青玉面前说话。
“给我爹买药了。”方青玉冷漠道,镇上药馆的钱已经还完,还有村里三位姐姐的钱没还,原本还算着要熬一个多月的通宵。如今许仪告诉这个好消息,想来他很快就能还钱给她们。
“他的腿治不好就别治了,还花那么多钱买药,不是把钱往水里砸——”方莹的话说到一半被方青玉凶狠的眼神吓得停住,见他红着眼带着凶狠,倒是很唬人,方莹忿忿不满。但也不敢招惹这个忤逆子,悻悻道:“我说得本来就是实话。”
方青玉不再理睬方莹的冷嘲热讽,他没有再说话。如今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是他绣手帕的钱,他料定方莹不敢拿他怎么样,拿起手帕继续绣纹样,只当方莹是空气。
方莹见他竟不理睬自己,眼中闪过怨毒,这小畜生自从上次与她撕破脸皮后,越来越目中无人,方莹怒火中烧,轮椅的把手都被她抓出指痕印子。
这头李明夏回到家,与自家爹娘说了找周婶定制竹筒碗的事情,李铁花虽心中也估摸不上自家女儿这生意的成败。但女儿要做点生意,她还是很支持的。再说,也不废什么东西,无非是劳累家里的驴多熬两桶浆水的事情。
说完做生意的事情,再说到方叔的事,李杨氏应道:“我正要和你们商量这事情呢,我和隔壁刘叔说好明日一同去探望,我明日捡上十来个鸡蛋,再带两斤豆腐,明夏前些天山上打的野鸡也带去,如何?”
李铁花点头,这些男人家的事情,她惯来是让李杨氏拿主意的。李明夏问自家爹爹,“我那野鸡是不是太小了点?”
那只野鸡本来前几日就该被吃掉,但家里人一致觉得瘦小了点,只够一个人打打牙祭,还想着养两天再宰。
李杨氏听到这话,与她道:“小才好,大了人家就不肯接了,青玉那孩子我看着长大的,懂规矩,脸皮也薄呢。”
李明夏这才反应过来自家爹爹的用意。
第二日一大早,李杨氏将准备好的东西装在竹篮里,与刘叔一同去往方家探望。
这种事,身为女子的李明夏不好参与进去,则在家中院子里规划着她的生意大计。没多久,就听见周百金喊她,她抬头就见着周百金推了一板车竹筒碗来找她,有些惊讶问道:“这么快就做好了?”
“可不是,我和我弟给拘在那蹲一天一夜了,就为了削这个小勺子!明夏你要做啥生意呀?”周百金闹心挠肺一天都在想这件事。
“你猜猜。”李明夏拿起一个竹筒碗看了看,毛边都被很细心的磨去了,大小刚好,配着的小勺子也做得很好。
“这我哪猜的到,不过我觉得你可能要做什么吃食生意。”周百金胡乱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