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姐姐,佛恶殿有奇效伤药,晚些时候我差人送来。你好好养伤,别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离希总感觉南一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却好似笼住了一层繁复云雾,再也看不真切,“小主子……您打算要做什么?”
南一笑了笑,清澈眸色无端映出一种瑰丽惊艳,“哄他啊。”
离希为这种凄艳又惊绝的笑容怔了半瞬,回神时,南一已转身走远,单薄身影行于浓昏玉色下,好似随时都会被光影消匿。
——
夜色渐稠,七焚斋内檀香袅袅,不时传来棋子落盘的清脆声响。
君渊玄服未褪,目光正专注于眼前局势,冷冽侧脸在灯影下更显俊美无俦。
离希站一旁伺候着茶,余光瞥见百越进门,知晓弹奏清心音的时辰到了,刚端起茶盘告退,君渊忽然道:“你今日去了哪里。”
离希下意识捂住袖口,看向君渊,却见男人眸光未抬,仿佛只是随意一句闲聊罢了。
“属下身体有些不适,回了一趟司魔鉴……尊上有什么吩咐吗?”
短暂沉默,君渊又落下一子,淡声道:“退下吧。”
离希微颔首,恭身退到外殿,等站稳后尚察觉后心冷汗淋漓。
几乎没有人能顶住净莲魔尊强悍凶戾的气场,尤其还要说谎,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被看穿了。
百越入殿行礼,落座在苏屏后方,隔着遥远距离连君渊的面也看不真切。
当日君渊醉酒,他表白时本以为两人已经心意相通,男人却在酒醒后给了他难堪,最近也更加冷淡……
琴声袅袅,百越指尖拨动,神色风平浪静,心思却百转千回。
君渊实在太难接近,永远都是这幅冷漠无情的模样,好似一块难融寒冰,百越甚至觉得,这世上根本没有能牵动、影响君渊的事物。
“小主子……您怎么突然来了?”
殿外,离希略有些惊讶的声音传来,引得百越微微一顿。
南一来了。
……
这人尚且处于禁足期,先前还需靠他的帮助才能溜出殿,怎敢光明正大的出现?
琴声一断一续,屏风内却没再传出棋盘落子的声音,南一怯生生道:“离姐姐,哥哥在里面吗?”
离希刻意压低了声线,奈何殿内都是五感极强之人,有心听便能清晰入耳,“百医修此刻正在殿内给尊上治疗,小主子,您还在禁足期,怎么能贸然出来。”
南一轻声说:“我想见哥哥。”
离希心里欢喜的快上了天,面色却装作为难道:“小主子,尊上正罚您禁足呢,大抵不能参见,您还是赶在尊上发怒前快回佛恶殿。”
“我知道了。”
南一的声音像受了委屈,颇为遗憾道:“那麻烦离姐姐代我向哥哥请安……我先走了。”
百越抬眸看向殿外……这便轻易走了?南一来这趟到底是为何?正百思不得其解,他倏觉耳畔一阵疾风掠过,殿门「砰」地大敞震开。
“……”
离希应声向里而望,隔着苏屏,君渊挺拔的身影仍旧端坐在桌案前,仿佛神思已融入棋局,心无二用。
——若非突然被震开的殿门,还真像毫不在意南一去留。
她只得尴尬一笑:“小主子,请进吧。”
南一走进殿内,正撞见百越打量眼神,似乎在等待看一场即将要开场的好戏。
先前南一沐浴过,身上还透着淡淡檀香,行走间轻薄白衣像一团绵软云雾。他穿衣服向来随意,领口和腰肢也寻常规矩,但因为太清瘦,雪薄如玉,勒得极细,反倒露出一片白皙脖颈和勾人腰线,纯稚中透着天然诱惑。
“哥哥。”这声音细糯,乖软又惹人心疼,仿佛不理他的人简直不知好歹、罪大恶极。
君渊修长的指骨慢腾腾摩挲着棋子,未落,也未抬头,仿佛在思索中抽出一缕心神道:“何事?”
半响沉默,南一仍未说话,神色不安的站在原地。君渊先道:“既尚在禁足期,谁准许你出来的?”
质问语气与意思都有些凶,换作旁人早吓得双腿打颤,南一却忽然上前,俯跪在了君渊的膝头。
男人落子的动作一顿,垂眸间,冷冽视线终于落在南一脸上。
仍如从前般无辜纯情的神态,眼眸透着懵懂,卷翘羽睫随着呼吸轻轻煽动,每一处、每一毫、精雕玉琢,皆是按照他心意而生。
君渊分明冷着脸,语气却轻了:“怎么了?”
根性恶劣,明明是他要逼着南一低头,逼着南一前来求和服软,可偏偏风轻云淡,摆出高高在上又不在意的姿态。
“哥哥……”南一软乎乎的脸蹭着男人掌心,像疏远主人已久的小狐狸,现如今终于肯主动黏上来撒娇,让人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