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乖,快去吧。”安歌摆摆手,一想到即将要见梦中道侣,还理了理特意更换的粉裙。
灵霄峰坐落于东侧山巅,是一处断崖险境。约莫因为地势高,日光充足,这里不仅风景绮丽,还天生着许多珍稀的灵草仙植。
绕过一棵蓊郁的百年樟松,地面低洼处长着大片大片的紫扶花蕊,微风晃拂,好似漫天耀映的点点繁星。
南一向来醉心医修,不由被眼前的场景深深吸引。
日暮沉沉,他背着药篼穿梭在紫扶丛,薄辉暮光铺泄至他银白发间与精致侧颜,晕出一层浅淡、温软的柔光。
南一蹲着身,一边用心观察着紫扶长势,一边采摘。直至药篼渐满,他正待起身,细白指尖刚触上编带,风声徒动——
电石火光之间!
一道明黄符咒险险贴耳掠过,砰一声在半空爆出鎏金灵光!
面前随即落下一位长身挺立、面若宋玉的青年。他的长相极为俊朗,神态淡薄,年纪也轻,眉目却透着一股沉稳、正经、可靠十足的安全感。
“偷仙草的贼!”青年微微抬袖,露出干净整洁,唯独衣摆处绣了几尾云纹的道宗衣袍,指尖还夹着一张明黄道符。
“放下你偷的所有东西,束手就擒。”
贼?
南一怔然片刻,随即反应……道悬山有不少天材地宝,价值连城,因为长期疏于管理,引得外界窥伺,经常会有人冒险上山偷取仙草灵芝。
他解释道:“阁下误会了,我并不是……”
音未落,只见那青年单手结印,转瞬之间,引得那明黄符咒轰声自燃,漫天朱砂般赤红的灵流寸寸爆裂,掀涌、裹挟着骇然狂风,遽然向南一袭去!
千钧一发之际——
南一骤闪离地,惊险躲避,然而就算动作迅疾,那一道比一道惊魂夺命的爆裂符,仍旧猛追不舍!周围霎时鎏金乍泄、翻涌如浪,直逼得他不甚将辛苦挑选的紫扶摔落,任由疾风卷走,白白忙活一场。
南一狼狈避入樟松之后,蹙眉道:“阁下能否听我把话说完?!”
青年却根本不给他机会解释,出手愈发迅猛,道符所过之处炸轰一片。虽然南一近日修为有所精进,并未受伤,但也承不住这种猛攻。
“你讲不讲理?”饶是南一心性柔软,也生起三分火气。
“我和贼讲什么道理?”
青年双掌相抵,微旋指尖,结出一道金木诀。刹那,无数耀眼咒文好似凭空浮现,如同金色锁链般极快极准的锁住南一手腕,任凭挣扎,难以动弹!
“劝你别自讨苦吃,鎏金符咒越动就会锁越紧,现在老实交代——”青年缓步走近,抬眸间,看清南一样貌那一瞬,微微怔楞。
忽而,南一抓紧这半刻松懈,灵海骤然拔起一股浩瀚强力!
大地震颤,响遏行云。
那一棵生长了百年的樟子松突然甩动着粗壮枝干,直朝青年狠狠地撞去——
“你还敢说不是贼?”
青年只得暂撤手中结印,退步躲避,“竟然能控制樟子松,这是什么妖法!”
南一冷道:“我只是来这里采仙草。”
青年质问道:“我并未见过你,只有神道宗弟子才能在灵霄峰采摘仙草,你是谁?”
南一忽而被问懵了。
他自然不是神道宗的弟子,严格来说,暮山也并未收他为徒,哪门弟子都算不上……
青年见南一不答,便自以为戳穿了谎话,不再手下留情。他虽然不用剑,道术却是一等一的精湛强悍,几番回合,攻势渐猛,终于逼得南一露出破绽,趁机又一次使出金木诀。
南一毕竟不敌,并未躲过,直接被牢牢制在原地,只能颇为恼愤的看着青年步步走近。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来神道宗?有什么目的?”
青年打量着南一,微沉眸色颇为冷冽,却又带着一些奇怪意味,就像在细细审视他的每一寸肌肤。
南一被这种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
先是被人追着打,现下又被锁着连番质问,他脾气一上来,索性闭眼,懒得搭理,反正此刻在神道宗地界,不会有性命之忧。
青年见他沉默,俯身捡起药篼,待看清内里残留的紫扶,事情突然开始向南一绝没有想到的局面发展……
“你家在哪儿?你家里人呢?知道你出来偷东西吗?年纪轻轻的不学好,为什么专学这些旁门左道——”
青年开口,爹味十足的苦情教育:“像你这样的年龄,正是大好青春年华。应该在学堂认真读书,为自己的前程!为父母的晚年!为家中负担起生活的责任!”
“归之若水,积少成多,小偷终成大盗,这次便罢,遇见了我,你若是遇见了不愿饶恕你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