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微蹙着眉头,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左手,道:“以后吃了忘思果,别碰我。”
孟临曙:“……”
随后,孟临曙身上剩余的忘思果也被山主没收了。
得山主首肯,苒音解除了与白石南的生死契,并为白石南与岁阳二人指婚,有妖皇指婚,想必巴蛇妖王也不敢不从,于是二人也不必私奔,岁阳得偿所愿,将白石南娶回了萝径沼泽。
至于岁阳与朝槿的婚事,自然是不了了之,因为此后江湖上有了更匪夷所思的传言。
听说孤仞山山主入萝径沼泽抢亲,不料晚了一步,岁阳世子早已带着朝槿公主前往冷泉庄调养身子。山主不甘,一路追至冷泉庄,豪取强夺。山主抱得美人归,苒音庄主为平息巴蛇族之怒,将庄上侍女许配给了岁阳世子。
翌日,当秦尽寒带着孟临曙离开冷泉庄时,这流言蜚语早已传遍冷泉庄,不出几日,定能传遍整个妖界。孟临曙若不是当事人,怕是自己都信了。
离开冷泉庄后,秦尽寒又换回神医的装扮,戴上那吓死人不偿命的青面獠牙面具。
路上,孟临曙好奇问道:“神医为何要戴如此可怕的面具?”
秦尽寒回答:“因为可怕,旁人便不敢靠近。”
“妖也会被面具吓到吗?也就夜里能吓吓我这种凡人吧。”孟临曙不禁觉得好笑。
秦尽寒一本正经:“就是吓凡人。”
孟临曙:“……”
孟临曙深刻体会到,山主的心思当真是难以揣测,即便看他心画,也只是看到一座村子中满是妖魔鬼怪,如同人间炼狱。可这是何意,孟临曙实在猜测不出,或许山主的事,大黄知道不少。
总算想起少了点什么,孟临曙忙问:“怎么不见大黄?”
“离开清辉照影后,我让大黄去帮我找个人,算算时辰,现在应该已经找到了。”
“什么人?”
“知道如何救你命的人。”
从她遇到秦尽寒起,大多数时间,他的声音总是平静而柔和的,和那传说中狠厉的妖皇形象完全不符。当然,秦尽寒的恐怖,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当她在雪茫池扮做侍女的时候,更能体会旁人眼中的秦尽寒。
可无论如何,秦尽寒在她眼中,是温暖的。就比如,他早在离开清辉照影时,便打算救她性命,这或许便是神医的天性。自从得了这识人心之力,降临她身上的福气寥寥无几,能遇到神医,似乎是七年来最大的福气。
如此想着,孟临曙看着秦尽寒的侧脸出了神,秦尽寒似乎察觉到视线,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孟临曙,犹豫片刻才道:“你若喜欢,我也可替你做一个。”
孟临曙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连忙摇手,说:“不必,这么可怕的面具,还是神医用着合适。”
还有一句话却不敢说出口,只默默留在心里:“最好吓得旁人不敢靠近,你便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好运。”
秦尽寒带着孟临曙停在了一处峡谷入口,入口两边悬崖峭壁,中间一条狭窄的道路足以让一辆马车通行。岩壁上是大大小小的洞,洞里蹲着一只只五颜六色的大眼鸟,看到秦尽寒,纷纷从洞中飞出,在半空中盘旋一圈,叽叽喳喳叫个没完。
“这是神医谷。”秦尽寒手在空中一挥,空中盘旋的大眼鸟停止吵嚷,各自飞回大大小小的岩洞中,瞪大眼睛看守着入口。
孟临曙对眼前一切感到新奇,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个地方叫神医谷。”
秦尽寒伸手指了指入口边的草丛,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孟临曙依稀看到一块木板,拨开草丛,见一块破破烂烂饱经风霜的木板上,歪歪扭扭写着“神医谷”三个字。
“大黄取的。”秦尽寒又贴心补充一句。
原本对此地产生的诸多幻想,碎落一地,孟临曙宁愿没有听到真相。
此处实乃一处无人问津的无名峡谷,常有妖魔出没,因此人迹罕至,秦尽寒和大黄便将此处当做落脚处。
从入口一直往里走,不久便出现一处山谷,谷内被篱笆围出一座小院,一股淡淡的草药味从院中传来。院内几间简陋的竹屋,屋外种着各类药草,还有一个小池塘,古木参天,树下乘凉,简单而幽静。
院门外也随意立着一块木板,弯弯扭扭写着四个字——神医小院,不用问也知道出自何人之手。
“神医!你可算回来了。”
还未进院门,便听到大黄爽朗的声音从屋内传出,然后大黄一路狂奔着冲出来迎接秦尽寒,可在瞥见孟临曙后,一脸兴奋变成一脸不爽。
“惊魂不散。”
大黄嗤之以鼻,孟临曙并未放在心上,发现跟着大黄出来的还有一人,那人披着一身黑色的斗篷,脸藏在兜帽下,看不清容貌,腰间挂着个白玉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