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约不是轻——
刀客看看自己明显比其他几个男孩儿低了半头的身高,略觉无言。
旁人已经承担了拐子大半重量,白、梅说是帮忙,其实只需要在他们身边稍微扶上一把。
他们走得颇快,另一边,找前院拐子们的孩子也不慢。
不多时,双方在笼院碰面。二花甚至有闲心,把五个拐子排成一排,再伸手去戳笼中三人,笑道:“你们看!我们把谁带来了?”
笼中三人被放了太多血,纵然不给他们致命一刀,也徘徊在在死亡边缘。从其他人回来到现在,都处于一种半昏迷状态。
直到二花的手指戳上去,三人眼皮颤动,勉强睁眼。
看到外头场景之前,他们明显怀有期待。奈何这份期待还没呈现在脸上,倒在地上的五个同伙已经落入他们眼底。
距离二花最近的猴脸男人发出一声哀鸣,二花则又笑了。她很兴致勃勃,和白、梅提议:“咱们好多人呢!原本想要一人杀一个,可这样根本不够分。”这种算法,是把“犬”们也算了进来,“不如还是两人一个?”
梅映寒:“……你们还小,莫要做这些。”
白争流:“对,还是我们来……”
二花悻悻片刻,忽地记起:“我哪里‘小’?总比你们年纪大些!”
她斜眼看白、梅,两个青年在这点上却有坚持。
以拐子们对在场孩子们做的事,孩子们想让他们死,再正常不过。
但他们不该自己动手。
再怎么仇恨,他们都是不到八岁的小孩。“目睹死亡”,和“亲手让人死亡”,绝不能相提并论。
白争流和梅映寒对这些孩子的期望,是大部分人找到家乡,回到父母身边,过上平静安宁的生活。少数无家可归的孩子,比如二花,则在可以接纳他们的江湖门派中长大。
如果他们当真走了这条路,从小习武,心中有正气,能辨是非、懂公理,那未来有一天,他们如今日的白、梅一样提刀握剑,惩奸除恶,自无不可。
可即使是做到这些的白、梅,第一次杀人时,都适应了一些时候,何况眼前的孩子们呢?
白争流想了想:“人是我们想办法抓的,所以归我们处理。”
二花:“……”
她眼睛瞪大,眼神里写满不可置信,脱口而出:“你怎么能……”
白争流认真:“抓得我们颇辛劳呢!你可不许与我们争。”
梅映寒也道:“正是。累得我们头晕眼花,难受得很。”
二花面皮微抽,想开口反驳。但后头,又成了无言以对。
要是这两人与她讲道理,她定然……可是,他们竟然耍无赖!
她极郁闷,但也只能道:“好吧,归你们。”
白争流微微笑了一下,“承让。”
这句之后,他和梅映寒各自取了一把刀。
一群孩子伴随几只“犬”,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他们身上。
白争流和情郎商量:“映寒,咱们从上头三个动手,如何?”
梅映寒:“正有此意。”
刀客说的“上头”,其实就是笼中。
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拉长下面五人死前的痛楚。
看着刀锋穿过昔日同伴身体,带走他们的性命,拐子们心头定会饱受折磨,不断冒出“什么时候才是我”的念头。
这又只是个起点。
等到笼中三人毙命,白、梅带着血淋淋的刀回身。
还活着的拐子们不是头一次见到死人,甚至不是头一次看到几岁大的孩子杀人。但白、梅干净利落的动作,还是让拐子们目瞪口呆,疑心自己看错。
这哪里是孩子!根本就是不知动了多少次刀的江湖老手!
如此老手,怎么会……
拐子们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便听到两个“孩子”开口。
他们先站在第一个拐子身前,却不看他,而是问其他几个拐子:“有什么关于他的事儿,你们愿意说说?”
其他拐子颤颤巍巍,不敢开口。
白争流笑了,他等的就是这个“不敢开口”。
“你们几个,”他转向旁边的孩子,懒洋洋开口,“把自己眼睛捂上。”
二花:“我不……”说着,对上刀客严肃的神色。
二花骤然安静。半晌,她抿抿嘴巴,按照白争流说的做。
不单是她,其他孩子,包括“犬”都捂眼的捂眼,背身的背身,不把视线留给白、梅。
白争流这才满意。
他再度提刀,刀锋毫不留情,直接斩向第二个拐子的手!
后者手指当即从指根处断开,足有三根,直直落到地上!
一瞬间,男人眼泪、鼻涕齐下,不消片刻便糊了满脸,叫道:“啊!!!痛、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