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想见。什么人会把这么多孩子集中着关在一起?又在其中一个孩子逃跑时当场将她打死,吓得其他一同被关的小孩儿光是发觉余下的人有逃离的意思,就被骇成现在这副样子?
“可是,”虽然听进一些白争流的话,小姑娘依然显得很犹豫,“可是,被打死也很疼啊。”
白争流说:“留下也会疼的。”
小姑娘:“还是被打死更疼一点。”
白争流:“……”这就让人没法接话了。
他无奈。小姑娘似是看出来了,抿抿嘴巴,扶着墙壁从自己原本坐的地方起身。
和昨晚的白、梅两个一样,她走起路来,也带着几分透出虚弱的晃悠。
好在虽然慢了些、花了些时间,她还是走到了白、梅旁边。
然后,女孩儿指着两人脚下的地面,认真地说:“那个逃跑的人被抓住之后,就被丢到这里。那群人的棍子一下子就落下来了,不停地砸在她身上。”
白、梅听着,面皮抽动一下,心里浮现怒意。
小姑娘继续说:“她一开始还会叫,后来就完全叫不出来了。身上有一半儿地方都直接成了泥,粘在地上,铲都铲不下来。
“后来,那些人也嫌麻烦,干脆不铲了。就让她留在这儿,过了不知道多久,那些肉泥印子才被来来往往的人蹭没。”
白争流深吸了一口气。
小姑娘问:“就算知道会这样,你们还是要跑吗?”
白争流问:“你知道这些,难道是当真在这儿待了很久?”
小姑娘一愣。
白争流身边,梅映寒接着他的话问:“你说‘来来往往’的人,那些抓了咱们关在这儿的人会经常在屋中进出吗?他们大约会在哪个时候来,来了以后都会做些什么?”
白争流:“还是说,‘来来往往’的人是说你我?”看一眼情郎,解释,“映寒,你记不记得咱们在去灵源的路上救的那一车孩子?他们被安顿好之后有提到,除了给他们吃的,那些人一般不会额外来看他们。”
梅映寒若有所思。
两人身前,小姑娘已经被砸在耳边的一堆问题弄晕。
“我,”她说,“我是待了一些时候。对,我运气好,他们来挑人的时候,一直没挑中我。”
白争流、梅映寒捕捉到新的关键词:“挑人?”
小姑娘疑惑地看他们:“你们也来了几天了,怎么像是一点儿这边的事都不知道?”
白、梅:“……”
他们心头微微一紧,好在到底是成年人的灵魂神智。顶着小姑娘不解的目光,可以从容开口,道:“你听过那句话吗?众人拾柴火焰高。咱们现在,就是要集思广益……”
几个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略显复杂的词扯下来,小姑娘晕头晕脑。等到白争流再说“正是因为我们知道,才要与你再确认一遍”时,她情不自禁地点头:“唔,原来是这样。”
白争流、梅映寒露出细微的笑脸。
小姑娘细细说:“他们也不是日日都来挑人的。来了的话,会站在门口站上半天,再对着挑中的人说,‘你们几个出来’。
“要是出去了,他们就会拿出一个匣子,让他们选里面的东西。选过之后,就把人带走。
“若是不出去呢,匣子、选东西这些自然也要有。不过,他们会进来,直接把人往外拖。”
说到后头,小姑娘明显打了个哆嗦。
白争流问:“你既见过这种场面,可还记得,他们一般是挑什么样的人?”
小姑娘说:“反正不是你们这样。”
白、梅面露茫然。女孩儿见了,挠挠头,又解释:“你们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吧!与我们是不一样的。你们被绑来,多半是要管家里要赎金。我们、我们就……”
她说着说着,眼睛、眉毛一起撇下去。
因低起了头,白、梅看不清女孩儿当前的神色。只见到对方眼圈微微发红,恐惧到底呈上那张面孔。
眼看女孩儿也开始像其他孩子一样发抖、说不出话。白、梅心头凝重,语气却是愈发柔和。
“如今都被关在一起,也别说‘你们’‘我们’了。”白争流说,“还是一起想想,有没有办法,让咱们一起从这鬼地方逃走。”
梅映寒:“还没问起呢,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又抽泣两声,才回答:“我叫、我叫二花。”
白争流道:“好,二花妹妹。你叫我白哥,叫他梅哥就行。”
二花肩膀还在抽动,也不知道是否听进了白争流的话。
白争流也不放弃,继续和这唯一愿意张口说出消息的女孩儿沟通:“若是他们把我们俩单独关着,你说的‘要赎金’还有可能。可现在,他把咱们关在一起。说明什么?在他们眼里,咱们下场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