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郡守:“……”神色镇定,唇角却浮现出一丝细微的笑意。
见蒋伯哑口无言,曾郡守转向旁边的童长随,问:“可是如此?”
童长随连忙点头。
曾郡守假意斥责:“既然这样,你前面为何不说?倒扰了两位大侠的正事。”
童长随无奈苦笑。他那哪里是不说?纯粹是被蒋伯的气势逼的。自己刚刚开口说一句“没有”,对方就连带着说十句“你这恶棍,当真该被捉住”。自己又不是江湖客们,如何能顶着蒋伯的唾沫星子往下说?
还好如今误会澄清……呃,姓蒋的信了吗?
童长随转向不远处的蒋伯。见男人愣了片刻,才像是回过神来,说:“治好了?你们可知道那人是什么病症?”
白争流:“脊柱带伤。”
蒋伯:“既如此,要如何治?”
梅映寒:“我们自有我们的办法。”
蒋伯狐疑地看他们。白、梅坦然与他对视。
慢慢的,蒋伯肩膀松懈下来,化作一点局促难堪。
他相信了。
这话实在太好验证。甚至于,如果不是他这么急着为侄女要说法,可能已经亲眼验证。
而要是那老汉能动弹了……蒋伯叹道:“难怪秋娘要哭。”
这又是个什么说法?在场人们齐齐带着疑问看他,蒋伯抿抿嘴巴,解释:“王老汉待秋娘历来苛责,我们这些当外人的都看不过眼!当初他受伤,我是劝秋娘莫要理会他的,可秋娘心善,说那总是她的父亲……
“我呸!秋娘六七岁就开始打渔供他买酒。王有田自己勾上其他船的女人,想要与人相好,又买不起人家要的东西。那会儿,还打过把秋娘卖了的主意!这种畜生,被人家丈夫打成动弹不得,不是活该吗?
“后来动弹不得了,才对秋娘有好话说。结果现在,唉……”
白争流、梅映寒:“……”
作者有话说:
来了!
第229章 再回船上
不怪蒋伯一开始没想到真相。
王有田的伤况,是他亲耳听大夫说的。当时他好不容易与秋娘一起把大夫请到江边儿,得了这么个答案,秋娘难以接受,蒋伯倒是暗暗松一口气,只希望从今以后,秋娘可以一个人好好过。
没想到,秋娘竟然扛起了照料父亲的重责。
听到这些,昨夜与王秋娘打过交道的三人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白争流才记起什么,问:“可王女郎说,王老汉是被水卷走……”
蒋伯摆摆手,“我难道要告诉秋娘,她爹做了那种龌龊事儿,连拐子都领来过,就为了给人相看秋娘吗?她该有多难受!反正王有田已经成了那副样子,算是恶有恶报。
“只是现在来看,秋娘如此心软,或许是该早早给她下一剂猛药。”
想到这里,蒋伯略有后悔。
“不好!”悔到一半儿,他又记起什么,“如今王有田好了,谁知道他又要对秋娘做什么!我可得快快回去——”
童长随听着,感怀:“王女郎有一个要卖掉她的父亲,却也有一双待她如此关照的伯伯、伯娘。难怪昨日我提了买衣的事儿,她第一个就想到你们。”
蒋伯垂眼片刻,苦笑:“说来不怕老爷们笑话。我家曾有一个小子,与秋娘关系极好。我和婆娘一直觉得,兴许有一天,秋娘就成了我们儿媳呢。
“后来我家小子没了,秋娘……唉,她也不光待王有田好心,待我与婆娘,也是同样好心的。慢慢的,我们就想,虽然秋娘当不了我们儿媳,却能当我们半个女儿。王有田是那副德性,如何能好好替她攒嫁妆?总归我们家也是这样了,不如日后把东西都给秋娘。”
“好了。”曾郡守道,“如今误会没了,我听你们说那王老汉,也觉得他不像样。
“做子女的,虽讲究‘孝’字。可若当人长辈的太不像话,子女也不能白白受苦。”
他意味深长,望着蒋伯。
“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定要再来找我。”
这么一句话,言下之意,却是“要是王有田继续犯浑,自己不介意帮王女郎一笔勾了她与王老汉的父女关系”。
哪怕本朝民风开放,曾郡守的态度,也极为罕见了。
蒋伯听得动容,当即弯下膝盖,要朝他拜下。
曾郡守也知道自己承诺的重量,此刻并未阻拦。只是在蒋伯拜过之后出言催促:“好了,既然那当爹的如此苛待女郎,你还是快快回去,以免再出什么差错。”
蒋伯喉结滚动,也知道这个道理。他又是一声谢,这才起身,要往外去。
走着走着,身侧跟上了两道身影。
往旁边看,是身着一玄一白的两个高挑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