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未认出两位小友,”他们说,“之所以让人喊你们,是因为看出了你们身上的灵气。”
话音落下,白、梅瞳仁一缩。
“如今世道变了,”秦桑苦笑,“看两位小友如今的样子,怕是也知道几分?”
白、梅对视一眼,再看向前面的两个前辈,一起谨慎点头。
“唉,”沐鹰叹了口气,吩咐车架前行,再转头来看白、梅两个,“我知道,你们肯定有很多话想问。不着急,难得碰上了,咱们相互都说说近来状况。也算让我和秦师弟知道,京城之外的地方如今成了什么样——对了,前面看你们那么着急,可是有什么要事在手上?”
讲到后面,他神色严肃很多,视线沉沉落在白、梅身上。
听两个青年叹了口气,玄衣刀客先道:“也算要事,只是无关鬼神。如今碰到两位前辈,我与映寒还想着,前辈们可否帮帮忙。”
紧接着,白衣剑客道:“两位前辈既能看出我们身怀灵气,莫非?”
沐鹰坦荡道:“对,我与秦师弟也有修行。”
秦桑则道:“无关鬼神,却是要事?”沉吟片刻,似是意识到什么,“你们刚刚,是不是要去大理寺?”
白争流知道,眼前两人既有了朝廷官职,对京城熟悉自不必说。此刻也不意外于秦桑猜到了自己二人的去处,对方提到,他便点头:“是。”一顿,“我们要告朝中一位大人。他包庇其子,害人无数,光我们知道的死者、伤者,都有上百之数。”
沐鹰听着,抽一口气:“是谁!做下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白争流吐出一个名字。
秦桑沉默片刻,“孟大人……”
沐鹰也沉默,“平素还真看不出啊。”
白、梅唯有苦笑。
……
……
双方都有想从对方身上知道的事,到最后,还是秦桑更在意两个青年状告朝中大员一事,朝他们问起其中细节。
面对早在屠魔盟中合作过的两位前辈,白、梅并不藏私。又考虑到沐鹰、秦桑也知晓阴邪、神鬼之事,朝他们讲述时,他们甚至没提诉状上的内容,而是正正经经说起了二人在罗城的遭遇。
从一开始听说的“制香大比结束之后,得了第二的香师对第一心怀妒忌,放火伤人”,到一行人进入幻境之后,从红衣怨鬼口中听说的真相,再到他们从朱大人口中探听到的那些印证……说着说着,马车停了下来。
秦桑看看车窗外,再转向白、梅两个,“这儿便是钦天监了。”一顿,“御香坊一案,我们也算了解。不瞒两位小友,我与师兄如今面圣的机会还算多。寻到时机,定会将真相呈给陛下。”
说着,秦桑朝皇宫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
白争流看他态度恭敬,眼神晃动一下,没像面对君家兄弟时一样,说起自己与朝廷的“旧怨”,而是简简单单道:“有劳前辈。”
秦桑叹道:“如何又能担得起小友一个‘劳’字?不过分内之事——等到那日,圣上多半是要宣两位小友入宫问询的。在那之前,便请两位小友住下吧。被你们叫一句‘前辈’,总该招待你们一番。”
白、梅两人也没与他客气。听秦桑说完,便认认真真与他、与一旁的沐鹰道谢。
四人共入钦天监。白、梅被安排着到一处别院休整,等到午饭时间,四人才算再见。
这时候,沐鹰、秦桑都换上了更加舒服利落的衣服。还朝白、梅笑笑,说:“领了朝廷的俸禄,行事便不像是从前那样自由。也只有在小友们这样的同路人面前,我们才能放松一二。”
白争流与梅映寒对此十分理解。再有,两人也好奇两位前辈有什么际遇。
沐鹰、秦桑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往后饭时,两人便向白、梅说起。
原来他们遇到鬼怪的时间,竟然比白争流与梅映寒更早。去年春时,两人便在一处海边村落被怨鬼缠上。
此刻面对两个后辈,两人都有感怀,说:“我们很是花费一番力气,终于从中逃出。可惜逃脱的也只有我们两个,实在……”
说到后面,两人明显伤心。沐鹰情绪没那么外露,眼圈却还是发红。秦桑更不用说,已经在拿着帕子擦眼了。
白争流、梅映寒看在眼里,一番安慰。
沐鹰、秦桑再叹一声,说起往后。
和梅映寒从广安府“常宅”出来以后的反应一样,那个时候,沐鹰、秦桑的第一个想法也是把这件事报给门派,好让师门联络武林诸人,共同商量如何应对。
可是在他们返回门派的过程中,又出了意外。这次是碰到一个商队,双方一开始是共同走一段山道,可走着走着,沐鹰、秦桑忽而凭借自己的机敏发现,与自己通行的,似乎并不完全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