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儿……被烧到的样子都没有。
青年话音落下,白争流脑海中劈落一条闪电。
他重新抬眼,认认真真地去看不远处的丛霄。也不单单是他,另有青年身侧的裴降、祁高。
没有。
三人身上,统统毫无烧灼痕迹!
意识到这点,白争流匆匆道:“我要确认一些事。”
在场其余人一齐看他。见白争流皱着眉头,视线在丛霄等人身上扫过一息,像是犹豫:“今日孟文光来不来……还是得有人盯着。这样,我去去就回来,你们且等我片刻。”
君家兄弟一头雾水,梅映寒则是眉尖微微拢起片刻,又松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好。”他点头,“我们尽量在沿途留下痕迹,给你指路。”
白争流笑笑,“好。”
有一句话没说。“其实你们是否指路,对我而言都无妨。我前面能找到你们,待会儿自然一样没问题。”
刀客对自己有这个自信。不过情郎这么说,也是出于对自己的关照。白争流明白这点,自然不会扫兴。
他转身离去。一路上,视线在周遭回廊房屋、花木景致上扫过。
愈是看,白争流的心跳就越快。等到他碰到几个和自己一行一样没去餐堂,而是寻了个安静地方自己吃饭的弟子时,刀客近乎能亲耳听到胸膛传出的“咚咚”动静。
为什么自己到现在才意识到?
他看向那几个弟子,眼神却还是没有多停留,而是在确认“没错,这几个人身上也没有烧灼痕迹”之后再度往前行去。目标明确非常,正是走向此刻弟子最多、最人声鼎沸的餐堂!
不多时,白争流来到目的地。
数十个吃饭的人影一并映入他眼中。不单单有香师与弟子们,另有几名首席。他们与普通香师、弟子分作两边,其中有黄班那位讲课的老者,也有此前给白争流一行完成入场搜身的李、郑二人,更有周首席。
此时此刻,周首席身侧萦绕着一种与旁人格格不入的清冷氛围。同僚们在说笑,他却表现得十分安静。仅仅在郑首席叫他,笑着问:“那个姓丛的小弟,表现当真不错啊!当初周老弟要引他进咱们坊的时候,我光是知道他家之前开香店,定是个有底子的。却不曾想到,人竟然能这么厉害!”
周首席听到这里,唇角扯起,露出一个笑来:“丛霄自小便有天分。”
白争流脚步微微停顿。
周首席、丛霄……
这两个人认识的时间,竟然比刀客想象中还要长。
“可惜他娘染上赌瘾,”郑首席叹道,“原先铺子生意多好啊!虽然比不上咱们御香坊,但放在罗城普通商户里,也是数一数二了。哪能想到,不过几个月工夫,他娘就把所有存货都输了进去,紧接着又把铺子一起输掉。我说,虽然丛霄如今表现挺好,以后定是个有前途的。但是当初那种情形,愿意拉他一把的,也就是周老弟你了。”
虽然白争流此番来餐堂是另有一番目的,但他的注意力,却是一点点被这些对话吸引。
郑首席说完之后,又轮到周首席回应。他似乎是叹了一声,“不拉一把,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签卖身契抵债吧。”
郑首席一顿,“也是。”
旁边李首席插话,“话说回来,再过几日,咱们也要下场了!到时候可不是你我这十几个人评比,而是全城几千个、几万个百姓!另有外来的商户……郑老弟、周老弟,透露一下,你们这回备了哪种香?”
郑首席不再感叹丛霄,而是瞥李首席一眼,无语又好笑:“这哪里是能说的?”
李首席摊手:“我又不是问你们方子!好吧,我先说。我备下的,是草木香。”
郑首席沉吟:“草木——”
李首席:“我都说了,你也得说来。”
郑首席笑着摇头:“我可没有答应,是你自己要说。”
李首席“啧”了声,“材料都是早早备好的,也就是上场那天再动手调一调。总归你们现在说了,我也来不及对自己的香做什么更改。都到了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好隐瞒?”
旁侧的老者笑呵呵地听着这一幕,也插话:“就是到了这种时候,才不能说。早早知道,人就没有兴致了。”又看向周首席,“云韶啊,我可是听说了。我们黄班,有一群小崽子盯着你和丛霄呢,就想知道你们两个在最后一轮谁胜谁负。你说呢,能不能赢过那后辈?”
白争流:“……”在御香坊待了那么多日,如今总算知道了周首席的名字,也算是可喜可贺。
周首席:“能不能赢,到时候便知道。”又皱眉,“想知道谁胜谁负?他们莫非是开盘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