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更有甚者,两个江湖人并不讲究什么“青天大老爷”,而是准备自己“私底下”把事情解决。
光是想到这点,小二就差点眼泪与鼻涕一起下来。
倒是让白、梅两个哭笑不得。生气吗?不能说没有。可是计较吗?他们也没工夫计较。
最后只拿了小二还回来的东西,再有小二主动掏出来的赔款三两,接着附赠一句“再有下次,拿你是问”的警告。
到现在,白争流都记得那会儿小二哭丧着脸的样子。手里的三两银子他却是没留,纵然急着出城,刀客依然抽了点空子,去了趟城中救济院,将钱财放在救济院负责人的桌子上。
再之后,就是现在了。
把红砂油纸包收起来,白争流琢磨出来了:“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
梅映寒露出一张笑脸,说:“我是看到你在程娘子身畔用那法诀。”
也就是刀客蹲下来,嘴唇轻轻动着的时候。
此言一出,白争流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倒也不觉得自己前面多花了口舌,反倒觉得情郎这样笑一笑,也十分俊朗、有风采。
“好,”白争流道,“那如今事情便清楚了。不管程娘子和戏班子指给咱们的‘东南方’有什么,咱们都不去。只要不如他们心意,那边备给咱们的东西自然就落空了。”
梅映寒:“正是。咱们跟着红砂,去西边探探。”
白争流喃喃道:“希望不要太远。”否则的话,红砂有可能不够用啊。
梅映寒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略作思考,在白争流下次停下来,取红砂为二人指明方向的时候,做了一个出乎白争流意料的动作。
红砂浮起、飞走……走了约莫一尺距离,前面探过来一只手,刚刚好拦住了红砂的去路。
梅映寒掌心扣上,将红砂带有的灵气吸入自己经脉当中。如此一来,红砂就又成了普普通通的东西。
白争流看完全场,眼神微亮。
梅映寒又过来拉他。两人掌心扣在一起,前面被剑客引走的灵气又回到刀客身体。
这下子,白争流的心情从“原来如此”,变成“却也不必”。
刀客:“只是这么一点点灵气——”
梅映寒:“一点点,所以还给你。”
白争流:“嗯?”
梅映寒朝他笑笑:“若是给的多了,你定然是不愿接受的。只好这样,把你原有的那一点点给你。”
白争流:“……”抿嘴半晌,还是忍不住笑了,“说不过你。但是这样给来给去也太麻烦,不如这样。往后咱们轮流来对红砂念法诀,再轮流将它抓住,如何?”
梅映寒想了想,接受了这个提议:“也好。”一顿,又开口,“只是不知道你从程娘子那边取了如此多的红砂,她是否会有所觉。”
白争流略有沉默:“当时情况紧急,我是想过该那些什么为她补上,但毕竟是人家女郎贴身揣着的东西……罢了,希望咱们这回来得及。”
梅映寒便点头,“还是先行路吧。至少红砂指向定然是酿出程家祸事的幕后之人,这点不会有错。”
两人说定,而后便是赶路。
想到“宋郎”曾经与程娘子说起的“……东南方向,四五日路程”,白争流对他们眼下这路,也有了“四五日”的大概预想。
实在是没想到,他们此前心急着往东,想要尽快赶到景州城,查明程家的状况。如今又是一心想着快些离开,好知道自己来路上有什么怨鬼作孽。
白争流忍不住叹一口气。再看天色,原来不知不觉,又是一日晚间。
梅映寒道:“今日便先歇息吧。”
白争流:“嗯。”
两人都不废话,下马之后便利落地生火、寻找水源。顺道把马匹拴在旁边树上,再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能够食用的植物。
虽然身上有带干粮,但若是有加餐,两人还是会高高兴兴地接受。
想什么来什么。等白争流在附近溪水灌满水囊,再回来时,还没靠近火堆呢,就先嗅到一股肉香。
他的喉结登时开始滚动。加快脚步走到火堆旁边,正看到梅映寒在细细翻着手中一根木棍,木棍上则是一只已经三分熟的野兔。
白争流惊喜:“是如何寻到的?”
梅映寒:“就在你走之后不久,我听到了草丛里的动静……”眼看白争流靠近、一副想捏捏兔腿的样子,他将人拦住,“别心急。你看,还带着血色呢。”
白争流一眼扫过去,果然如此。
他略有失望,心头的满足却是真的。这会儿在情郎身侧坐下,与他你一言、我一语讲话。
白争流:“若能顺利解决此事,等咱们再回天山,应该也能收到一些门派的回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