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关系。
正好他不想离去。
他嘴唇张开,牙齿被撬开,舌尖被另一个人勾着,鼻翼之间满是另一个人的气息。
像是天山之上的冰雪,又像是冰雪之中的寒梅。带着清幽的香,带着他沉沦。
“……唔。”
刀客口舌发麻,腰间发酥,像是要被完全揉进另一个人的身体。
白争流完全被拖入这段汹涌情潮,甚至有种“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停下”的错觉。
而他甚至觉得,哪怕真是这样,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就在这时候,青年忽然察觉不对。
并非说危险或其他,而是……仿佛有人的目光正落在自己和情郎身上?
白争流身体猛地一震。这时候,梅映寒恰好松开了他。
他的手还是显得很温柔,轻轻地从白争流背脊上滑过,恰好到处地安抚了刀客。
白争流心神微定,与情郎一同回头,正好与几个开开心心拆完年礼、决心新的一年继续努力习武的天山弟子相对。
其中就有他才见过的天栾、静姝等。
白争流表面冷静,其实大脑有点儿空白。
他不觉得自己和梅兄在一起是什么不能启齿的事情,但在两人初次亲近时就被这么多双眼睛看到,还是有点超出想象了。
刀客:“……”镇定。
刀客:“……”梅兄之前是怎么做的?我要和梅兄一样镇定!
这么一想,白争流忍不住侧头去看梅映寒。
见梅映寒脸上露出“天山大师兄”招牌的微笑,朝着一众师弟师妹颔首招呼:“这么早便来练武?”
一众正满脑子“我竟然看到了此等要事”“什么,师兄与白大哥……”“这么看来,两位兄长的确般配,不比那九王爷和顾邈强?”的师弟师妹们:“……呃!”
随着梅映寒一句话,僵硬气氛被打破。
师弟师妹们略略咽一口唾沫,恢复正常神色,一个个回应:“师父、师叔伯们的期许,我们也都看到了,”那么多年礼呢,“自然不敢辜负。”
“原本想着直接去山中灵矿,但天栾说不如再等两日,多些人一起去,这才来了演武场。”
“还是师兄更勤奋!比我等来得更早……”等等,这话是不是像在意有所指啊?
天栾满脸纠结地看梅映寒,倒是把梅映寒看笑了。
他自然不会因这么一句话误会师弟。再有,天山大师兄真的是很早就来练剑,后来才稍稍和刀客谈了谈情。被师弟这么夸了,梅映寒也没道理心虚。
他点点头:“好。有这般心气,师长们定会欣喜。”
又转头看白争流。
梅映寒:“白兄,咱们……?”
白争流抿抿嘴巴,道:“咱们回去拆年礼吧?”
梅映寒笑笑:“好。”
白争流看着他的神色,原本空白的大脑一点点恢复思索能力。
再说了,虽然梅兄松开了他的腰,可从头到尾,他的手一直扣在白争流手上。
温暖、坚定的感觉顺着剑客的掌心传递给刀客,让白争流也心态平和起来。
但是,在路过几个天山弟子时,他们突如其来的一句“那以后,我们是不是应该也管白大哥叫‘白师兄’了”,还是让白争流脚步顿了顿。
“好啊。”他回过身,含笑回答,“以后若有什么刀法上的问题,尽可以来问我。想找人陪练了,我也能帮把手。”
天山弟子们:“……呃!”怎么突然感觉后背凉凉的?
这大概就是练武的动力吧!
天山弟子们正色回答:“好!多谢白大……白师兄!”
白争流听着,脸上的笑意扩大一些,心中涌出更多笃定温暖。
等到两人越走越远,演武场的动静不在耳边。
白争流:“不过,你是觉得我不会答应你吗?为什么一大早就跑出来了?”
梅映寒:“嗯……也没有。就是觉得事情比我想象中快了很多,有点突然,但也很高兴。”
担心自己这份状态在白争流面前会显得唐突,于是想来演武场先冷静一下。
白争流听着,又笑,说:“那现在呢?”
“更高兴。”梅映寒说,“白兄……争流,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同样的称呼,其实很多人都叫过。师父、此前遇到的一些对“老疯子的小跟班”怀有善意的成年人,还有长成之后遇到的友人、前辈。但由梅映寒喊出来,怎么就觉得那么不一样?
白争流道:“可以啊。那我叫你‘映寒’?”
梅映寒笑笑,同样回答:“好。”
白争流看着他,目光凝视,长长久久。
如今已是二十三岁的刀客,经历过很多风雨、艰苦与磋磨,还曾经有一段失败到让人想起来都要皱眉厌弃的感情。但这些都没关系了,因为他又一次坠入情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