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这么一想,白争流就胆战心惊!
再看看梅映寒的神色,他当机立断。至少这会儿不要想着“上去”的事儿了,还是现在底部休息一会儿吧。
思绪转到这里,白争流不太熟练地控制着外散的流光,接住梅映寒,两人一起缓缓落在地上。
梅映寒略有惊奇地看着周遭一片细碎光点。又在这些光点融入自己身体的时候,露出一点不认同神色。
是,他是舒服了很多,手臂腰背上的酸痛登时消散。但是,这是白争流来之不易的力量,谁知道现在用了,后面还能不能恢复?就这么给了自己,属实可惜。
梅映寒有心劝劝白争流。
这一次就算了,他知道并且感念刀客的心意。不单单是吸收了流光的手臂腰背,连心头都泛起丝丝缕缕的暖意。但是日后还是——
正斟酌言辞呢,白争流开口了,还是那句话:“梅兄,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就下来了?上面情况怎么样?”
去看刀客,对方眼神里是沉沉的关心。
梅映寒心头更暖,神色语气却都很平稳冷静,三言两语说了自己察觉不对的事。
白争流便叹气:“正是呢,那‘刘德全’果真是有问题。”说着,跟着讲了自己前头遇到的状况。
他说得轻描淡写,梅映寒却能听出其中凶险。
身在冰壁里,却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尸体。扣住双脚的怨鬼,还有后面与下坠同时进行的打斗……
眼看剑客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严肃,白争流笑笑:“你看,这不是没事儿吗?”说着,还摊开手,一副“任由你检查”的样子。
梅映寒见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竟真的靠近一些,开始仔细看白争流身体。
白争流:“……”喂喂,不用这么认真吧?
他心里这么想,外表来看却是一动不动。话是自己说出去的,实在不好就这么“反悔”。
但是梅兄,你是不是离我太近了?……还真别说,纵然是这样的距离,白争流依然无法从梅映寒面孔上找出什么瑕疵。
慢慢地,他的目光也开始凝聚。
从梅映寒的眉眼,到鼻梁,再到下方。
原本是漫无目的地随意看,可等梅映寒结束“检查”,抬起头来,目光与白争流撞在一起、也就发现了刀客久久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时,梅映寒微微一怔。
白争流跟着怔忡,实则却是连脚跟都收紧了,满心都是:我在看梅兄!梅兄发现了我在看梅兄!
不不不,这不是什么值得心虚的事情。纵然我看得位置有些不对头,可那不也是受到角度限制,不得已而为之嘛。
这么一想,白争流又镇定下来,还能假装平静地问:“那你下来之前,有无给那些采莲人安排?”一笑,“若是话语中留得时间久,咱们倒是能多在下面歇歇再上去。”
梅映寒道:“我告诉他们,在上面最多等半个时辰。若是半个时辰之后咱们还没出去,他们就继续往前走。”
白争流问:“他们如何说?”
梅映寒:“他们见我神色严肃,虽然未说什么,但仿佛也猜到下面出事。尤其是原本在‘刘德全’身前那个人,我朝他看了一眼,发现他脸都白了,是发觉了什么状况也未可知。”
白争流叹道:“实在是为难他们。”一顿,又道,“若说是半个时辰,咱们兴许赶不上啊。”
从他们坠下的时间来看,这裂缝起码有千米多高。他说“赶不上”还真不是谦逊,而是基于事实的评估。
梅映寒也知道这个道理。他垂眼想了片刻,道:“总归他们还要再往上走,咱们追上去,怕是不难。但是——”
白争流:“但是?”
梅映寒吐出一口气,“前面听了白兄在冰缝里的经历之后,我有一个想法。”
白争流看他,用眼神示意:说说看。
梅映寒便继续道:“咱们再往上走,说白了,心里安慰的作用更大一些——我们没有坐以待毙,而是真切地做了什么。至于能走出去、走不出去,都说了,并不受我们控制。”
白争流赞同地点头,“正是如此。”
“但这里,”梅映寒左右看了看,“你前面说了,曾经碰到怨鬼,并且那个怨鬼实力仿佛不如你……若能找到它,不论是拷问一番,还是直接让它带咱们出去,都算可行。”
白争流听着这话,心中一动。
别说,还真是这个道理。与其在上面漫无目的地走,期待奇迹降临、正确的下山之路出现在眼前,倒不如沿着他们已有的线索追上去。
但还是有个问题。
白争流:“此前在谭家,马兄也说过如果赢了,就告诉我们怎么出去一类话。可从后面的状况看,他其实也不知道要怎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