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初率先别过了眼,伸出葱白的指尖朝向他,随后扯了扯唇,道,“陆总。”
空气沉静,周围的人都凝神望向他们,而眼前的人却始终没动。
即便随着时间的过去,这几个月来有关殷初与陆铭弋的议论几乎要销声匿迹,但此时两人出现在同一框下,众人立刻被刺激的回忆起之前有关他们关系的猜忌。
而就在众人要开始在心里进行一系列推测时,殷初微凉的掌心被人轻轻握住。
殷初看向那人,那人笑的礼貌,“你好,程珩。”
殷初有些愣,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程珩。
男人与年少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气质温文儒雅,看向人时眉眼总含着几分温润的笑意,看起来很好接近。
如今程珩给了她台阶下,她不免感激的回以一笑。
殷初收回手后,程珩也跟着坐回了原位,须臾便朝着身旁的男人看去。
他轻挑眉,眉眼里蕴着一抹看透了的笑意,他就说这个局他来就足够了,他堂堂一个集团老总,没事非跟着过来干嘛。
原来是醉翁之意根本就不在酒啊。
他也终于知道,陆铭弋这段时间阴沉不定、病要发不发的模样是从哪来的了。
有的人啊,走了一辈子,能把自己绊倒的坑就都是那一个。
这事差不多就过去了,周卫文特地将自己身边的位置留给了殷初,于是乎殷初对面坐着的就是陆铭弋跟程珩。
还有他那边的一些陌生面孔。
桌子很大,摆盘很多却不乱,看起来已经上了有一会儿了,没什么热气。这种饭局都不是为了来吃的,所以饭菜动的人也不多。
殷初这边组里的人加上周卫文一共有九个,来之前周卫文就已经说过了今天这局的目的,就是有公司愿意同他们进行合作,向他们开发的那批医疗器械投入可观的资金。
如今话题便继续接了上去。
程珩看起来好说话,也不会有身处高位的那种生人勿近感,说起话跟流水似的让人觉得温和,于是大部分的谈话下来就都是他们跟程珩以及其他人的交流。
而陆铭弋今天过来在这儿坐了一个小时,说过的话一个手都数的过来,其中不乏有心的人想要凑前跟他讲话,但最终还是没机会。
其中的一个人就是杨云。
到了敬酒的环节,杨云突然揽了大头,语气藏着几分笑意,话却是直指殷初这儿的。
她道,“殷初作为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本来应该是今天的主心骨人物,虽说是有原因,但事实也是最晚到的,我觉得为了彰显我们这边的诚意,殷初怎么说也应该率先敬陆总和程总三杯,以表歉意。”
一段话,既彰显了研究所里待人接物的态度,也不会让人觉得怠慢了对方。
其实不太挑的出什么毛病。
唯一的问题就是,殷初不太会喝酒是组里几乎人尽皆知的事情,今天他们要的是四十来度的伏特加,别说殷初了,他们喝几杯都容易头晕目眩。
更何况还是一下子喝三杯。
但这事他们肯定是不好出面的,得看对方的意思,对方说句话,让人喝一杯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这样子就谁都不难做。
于是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又聚集到了刚刚的位置上。
视线来回在殷初与对面逡巡着,殷初轻咬唇瓣,听到了杨云的话后,下意识的也将视线落在了对面人的身上。
可下一刻,陆铭弋却突然转头,向着程珩的方向看了眼。
程珩接收到了陆铭弋的视线,相处了那么多年的兄弟,程珩也自然知道陆铭弋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却选择了视而不见,将自己高高挂起。
他勾唇一笑,眼眸藏着几分戏谑,意味明显。
谁的女人谁管。
陆铭弋顿时眯起眼,紧拽在一侧的掌心松了紧,紧了松,而就在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殷初却突然抬手径直给自己眼前的酒杯倒满了酒。
她像是想快点结束这个过程,导致喝的速度很快,又急又猛。
没两下半瓶伏特加就进了她的胃里。
她眼角瞬间就泛起了红,羸弱可怜,招人疼的要命,席上的男人看到,心都不由一窒。
可很快,酗酒的副作用立刻袭来。
一天下来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还当头喝了三杯烈酒,是个人都撑不住,更何况是殷初。
殷初尝试压了压那股难受至极的反胃,可很快她便感受到了胃部的翻云覆雨,强烈的呕吐眩晕感顿时席卷而来,酸涩的味涌上咽喉。
殷初急喘,作势轻呕了两下。
反应过来匆忙落下了句抱歉后,不顾在场的人立刻起身朝外走去。
殷初来到女厕的洗手池里就吐了个昏天地暗,但也没能吐出什么实质的东西,几乎全是胃里的酸水,怪异的味道涌入鼻腔,恶心感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