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傅九骁没有起身的打算,时鸢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你真的快要死了,我没骗你。”
当然,她若出手,这男人不说长命百岁,至少不会英年早逝。
傅九骁紧盯着时鸢的眼睛,眼神从温润到冰冷。
“你怎么知道的?”
除了傅家的人,以及他的主治医生,没人知道他会死。
最多知道他有病,偶尔会发狂。
是谁泄了密?
她又是谁的人?
一想到她会背叛他,他就想拧断她的脖子,让她安安分分的留在自己身边。
时鸢被浓郁的杀气包裹,心口发紧,漂亮的狐狸眼微微颤抖,波光粼粼。
“我说我会测吉凶算生死,你信吗?”
之前修行的时候,她学过道术,能掐会算是基本功,也不算骗人。
只不过傅九骁的生死不用算,看他身上的死气就能知道。
傅九骁想起之前时鸢在他额头画了个血符,将她的话信了一半。
但他的表情却越发阴沉,身上的杀气也更浓郁。
“我查过你的过去,却没查到你会算人生死。”
关于这一点,时鸢早就想好了借口。
原主看过不少武侠剧,里面都有个经典桥段,主角会在隐秘山洞有奇遇,然后一飞冲天。
她偷梁换柱,说成水底,肯定没毛病。
时鸢一脸神秘,仰头凑到傅九骁的耳边,小声说道:“小九,我要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暧昧又撩人。
傅九骁耳尖泛红,声线紧绷,“什么?”
“昨天拍戏的时候,我被陈娇娇推入水池,生死之际,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朝我飘来,我还以为是鬼,吓得喝了两口水,直接沉了底。”
就算她声情并茂,傅九骁也一个字都不信。
他问:“然后呢?”
倒不是他好奇,就是想知道她接下来要怎么瞎编。
“然后老者说他是修道高人,修行千年却飞升失败,即将坐化归西,不想千年功力浪费,就全部传授给了我。”
傅九骁直起身,冷冷的看着她,眼神危险,“你不去当编剧,可惜了。”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还修行飞升,糊弄傻子呢?
“我说的是真的,不然我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厉害?”
为了让傅九骁相信,时鸢起身抓住他的手,折了一下。
“这就是老者传授给我的武功,分筋错骨手。”
傅九骁看着自己耷拉下来的手,面无表情的接上。
“我也会。”
就是将手腕扯脱臼了而已,还分筋错骨手,怎么不说九阴白骨爪?
时鸢被噎了一下,又道:“你要是还不相信,我再给你看个厉害的。”
“来吧。”
在傅九骁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下,时鸢跳下床,从房间收刮了一些东西,摆在地板上。
“这是阵法,进来试试。”
傅九骁学过古武,自然懂阵法,但这阵型他没见过。
抬脚进入阵中,周围的场景眨眼就变了。
他所处的地方不再是他的房间,而是远古战场,金戈铁马,处处杀机。
在他破阵失败后,时鸢毁了阵眼,他眼前的幻象顷刻消失。
“你现在信我了吗?”
傅九骁虽然觉得时鸢的话挺扯淡的,但确实找不出别的合理解释。
他看了她许久,给出答案。
“信。”
这个字,让时鸢吃了颗定心丸。
最难的一关算是过去了,有一个人相信,就会有无数人相信。
还没等她松口气,傅九骁就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阿鸢,你别骗我,我不想伤害你。”
随着话音落下,他的手就下移到了她的脖颈处,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时鸢的身体猛的一僵,快速的说道:“骗人会变小狗,所以我不骗人。”
生命严重受到威胁,她想逃!
傅九骁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将她抱起,放在了床上,“地上凉。”
这该死的体贴,又让时鸢想留下。
在她还没想好是去是留的时候,傅九骁走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天已经亮了,金色的初阳落在他身上,形成一道温暖而神圣的光晕,削减了他的冷硬,尊贵又迷人。
深邃的眼,高挺的鼻,凉薄的唇,拼凑出完美的五官,让时鸢看痴了。
傅九骁感受到她的视线,扭头看过来,“我什么时候会死?”
表情淡然,语气满不在乎。
可紧握成拳的手,出卖了他的紧张。
以前,他不在乎生死。
现在,他舍不得死了。
四目相对,时鸢看懂了他眸底的不甘和希冀,也感受到了他的无力和绝望。
能活的时候,谁又想死呢?
她突然心疼起这个阴晴不定,嗜血易怒的男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