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娴咬咬牙,跑回屋,熟能生巧从小孩身上摸出一瓶药,倒出一颗,塞进他嘴里。
小孩儿刚清醒,就听见小恶魔奶声奶气的声音问,“你为什么不吃药?”
他抿唇,轻轻说了一句:“我死了,你就不用嫁给我了。”
屋内静到针落可闻。
…
“兄台,俺这有上好的腌肉,可要尝尝?”第一场考试结束,已近黄昏,言温松打开篮子,吃点食物就准备歇下,隔壁号舍传来询问。
他回道:“不必了。”
“在下罗誉,齐鲁人士,这是俺家乡特产,兄台真不要尝尝?”那人身量极高,麦色肌肤,草莽大汉一般,他说着绕到他身后,去瞧言温松篮子里的吃食,糕点居多,精致漂亮,看起来就很昂贵,撇嘴道:“原来兄台藏了好吃的,当然看不起腊肉了。”
“他不吃我吃。”一人忽然走来,而后朝罗誉拱拱手,“罗兄,许久不见。”
罗誉想了半天才知道他是谁,拱手道:“张兄。”
“没想到能跟罗解元在同一间考棚,幸会幸会。”张达说着去看言温松,只可惜对方只露出一个后脑勺,看不见真容,“这位兄台莫不是藏头露尾之辈,不敢见我二人?你可知,你此刻身后站着的是此届北直隶魁首!”
言温松依旧自顾自吃着东西,旁若无人。
张达微微不悦,忽然抬手朝他后领抓去。
刚好言温松弯腰去捡地上的一块糕点,可惜地摇摇头。
张达没抓到人,再次伸手,言温松歪靠在旁边的墙壁上,像是要打盹,张达气愤,猛地出拳,好巧不巧,言温松趴考席上睡觉了。
张达拳头扎到墙壁,痛得立时惨叫。
罗誉眯起眼睛,来了兴趣,说道:“兄台何故如此,现下无事,长夜漫漫,不如与俺等畅聊一番,打发时间。”
“没兴趣。”
“罗兄给你面子别不识好歹!”张达揉着拳头说。
此刻,走道上已经围了许多人,大家都想看到底是谁敢驳了罗誉的面子。
叽叽喳喳地吵得言温松睡不着。
他皱了皱眉,在张达再次偷袭他时,一把攥住对方手腕,不耐烦道:“怎么?闲得想找人打架?”
考场内禁止搏斗,违者逐出考场,三年不得参试,言温松这顶大帽子扣得不轻,周围那么多人看见,张达吓得立刻反驳:“你少血口喷人,我不过是想看看你睡着没有。”
言温松‘哎呀’一声转过身,靠在墙壁上,抬抬眼:“睡着也被你吵醒了。”
“他是言温松!”
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喊一声,认出了人,人群躁动起来,言温松却注意到罗誉脸上似乎没有任何意外,他继续笑眯眯推销起自己的腊肉:“言兄何不尝尝?”
“……”言温松看不懂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便道:“我今天若是不吃,罗兄看样子是不打算停下来了。”
“正是。”
气氛剑拔弩张,却忽听言温松大笑:“早闻坊间有传言,罗解元钟爱腊肉,果真不假,如此,那我便尝上一尝。”
他倒要看看对方想做什么。
“言兄有眼光。”罗誉乐呵呵把一罐子腊肉搬过来,那瓦罐径口二十来公分,罐身足足到人膝盖高,张达倒吸一口凉气。
言温松饶有兴趣地等他打开。
罗誉盛了一碗,快速递给他,汉子目色炯炯。
言温松抬起的手顿了顿,接过来,浅浅尝了一口,意外地,发觉这味儿确实不错,不过得混着糕点吃,否则容易腻。
众人似乎都咽了下口水,等他说话。
言温松笑笑:“罗兄所言不假。”又吃了一口。
听他这么说,连吃三日干粮的考生们蠢蠢欲动。
罗誉佯装冷静地转过身,目光亮得惊人,他道:“俺这罐肉便给诸位做添食了。”
张达这个大狗腿第一个冲上来,他盛了一碗,边吃边赞,紧接着陆陆续续有几十人过来,没一会儿,一坛子肉就空了。
言温松等人走了,凉幽幽开口:“我这虚名今日被罗兄利用得干干净净。”
罗誉抱着空罐子,闻言咧开一口大白牙,窘迫道:“言兄聪明过人,既已猜到,那俺也不瞒你了。”
言温松望过来,眸光晦暗不明。
罗誉道:“言兄才冠京华,在众家之上,此试必然不在话下,前三甲亦是可争上一争。”
他不置可否,“所以?”
“俺家小妹打算在京都开酒楼,到时候言兄可得去捧场,包一月伙食。”
“成交!”
…
三日又三日,眼下已是最后一场考试。
言温松心里却莫名而来一股不安,此卷一共三题,他望着考卷最后一题,只有寥寥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