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下意识搂住他脖颈。
言温松低笑,唇瓣紧贴她耳朵,呼着热气儿说:“爷求夫人疼疼病患,今晚留宿吧。”
江瑜记起他的伤,立时要下来。
言温松闷哼着让她别动,往榻边走。
江瑜揉了揉发热的眼眶,问他:“为什么要挡那一下?”
言温松身形微顿,亲了亲她眼睛,把她放到床上,解释道:“爷不想看见夫人的手上沾了肮脏的血,夫人只管干干净净的就好,一切有爷在,爷只要没死,旁人便伤不了夫人半分。”
就算手上要沾血,也只能沾他的,只有他的血配滋养她洁净的指尖。
江瑜怔忪。
哑了声。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那些接触她的人,或利用她,或想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没有人在乎她手上干不干净。
而这一世,她想过要报仇的啊,言温松却希望她干干净净的。
言温松……言温松……
如果早点遇到这样的言温松就好了。
“夫人,休息吧。”他说。
江瑜迟疑,缓缓地,她褪下了繁杂的外衫。
言温松接过,起身挂在架子上,上床时,江瑜已经躺在了里侧,安静乖巧的样子。
他笑了笑,从后面拥住人。
江瑜也没躲,翻个身,脑袋枕在他胸口,又用两条胳膊搂住他。
言温松吻了吻她额角,才闭上眼睛。
宝瓶往身后的门上望了一眼,心里想着二爷跟夫人终于要圆房了。
.
江瑜是在一阵鬼哭狼嚎中醒来的。
她下意识摸了摸床边,言温松不在。
她赶忙唤来宝瓶,揉了揉不太清醒的脑袋问:“这外面是什么声音?”
宝瓶扶她起来,边替她更衣边说:“是爷在院子里处罚昨日那些人。”
江瑜了然,点点头,净了脸,简单地梳妆,忽地瞥见妆奁上一根雕刻有蔷薇的素银簪子,忍不住伸手拿过来,对着镜子,一寸一寸,浅浅推入云鬓间。
江瑜偏了偏脑袋,仔细观察有没有簪偏了,还特意弯起眼睛问宝瓶。
宝瓶眼里,自家夫人生得跟玉娃娃似的,自然戴什么都好看的。
只是这些日子,她发现小夫人似乎比较偏爱粉色。
粉色喜人。
又养气色。
她没觉得哪里不妥。
而江瑜呢,她今日不知怎地,就突然想簪点粉嘟嘟的东西,簪给言温松看。她嘴角不自觉漾出蜜笑。
宝瓶瞧着铜镜,由衷赞叹一句:“夫人真美,二爷见了一定喜欢。”
江瑜靥边生红,由她扶着出去了。
屋顶上的鸟雀惊飞了几波。
院子里一片哀嚎声。
冬子在旁边看着人行刑,言温松则让人抬了个贵妃椅到廊檐下,斜靠在上面,惬意地曲起一条腿。
他一身茶百色交领长衫,严丝合缝,穿戴整齐,修长的指尖轻翻着圣贤书,那一头泼墨般的长发擦着秋阳的金辉,将书卷气的温柔流淌了一地。
传言言二郎是个神仙似的人物。
江瑜脑中忽然窜出这句话,不由放轻了呼吸。
怕将他惊飞了似的,她悄悄靠近,才发现对方耳朵里竟塞了两团棉花,难怪他能不受院子里的哭嚎声影响。
江瑜猫瞳转了转,叼起下唇,弯下腰,勾着小拇指把棉花往外掏。
言温松看得专注,且对江瑜的气息一向没有防备,察觉到周遭声响越来越大,也只是淡定地翘了翘唇角,继续翻书。
“夫人是有话与爷说?”他问,眼睛看着书。
江瑜摸了摸头顶的蔷薇发簪,有心想叫他瞧见,便绕着贵妃椅,来到他面前,“爷,我今天可有什么不一样?”
她微微侧了侧脑袋,意图很明显。
言温松从书里抬起头,匆匆一瞥,压住总想上扬的嘴角道:“夫人今日穿的罗裙,颜色浅了点。”
“……”江瑜愣了下,望望自己身上的裙子,不放弃又走近两步,小脑袋也往他书边送了送,“爷再好好看一下。”
她挨得那样近,呼出来的热气儿便刮蹭到言温松手背上,挠得人心里痒痒的。
真要命。
他目光从书本上移开,去看她,将她那张芙蓉小脸仔仔细细打量一遍,半晌,他像是投降了,放下书卷,把人拉到身边坐下。
“夫人今日的头饰与往日不同,这朵蔷薇花衬夫人气色。”
江瑜软软地点头,摸着发簪认真说:“我也是这样觉得,在岭南时,江府老宅大院里种满了蔷薇,阿娘总说这花岁岁戴着好看,如今爷跟宝瓶也都这样说,看样子阿娘说的一点没错。”
言温松将她拉入怀里,拔下她头上的簪子,惊得江瑜一懵。
“夫人喜欢蔷薇?”
“嗯,岭南那儿最多的就是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