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渐渐渗出红血丝,连带嘴角也不合时宜地扯了下。
那笑容尖锐、讽刺,偏又极轻极淡,如同一把于不经意间剖人心脏的利刃。
江道台为官十几栽,没被人这样下面子,更何况言温松不过举人之身,他旋即变了脸色,“这里是知州府,二郎慎言。府上家事自有本官定断,本官不会错。”
“江大人好大的官威,你要是不提,我都要忘了这是知州府,”言温松余光逡巡过四周,在邓芸凤脸上停滞一瞬,而后淡声道:“府中私事我管不了,但事关瑜姐儿,便不是你一人说了算。”
“你还想怎样?”
“江大人这话问对了,你掌管整个扬州府,我自是不能拿江府怎样!”
江道台面色终于好看点,如今言浴峰已死,言府今非昔比,他倒还有点自知之明。
言温松低头望了一眼怀里的小丫头,她依旧保持着埋脑袋的睡姿,只稍稍露出半截苍白的耳垂,脆弱又安静,却可着劲的往他心里闹。
她这样的乖,这样的听话,怎么有人舍得伤害她?
言温松眸底的阴鸷快要溢出来,他抱着人胳膊紧了紧,缓缓抬起阴沉沉的目光,“瑜姐儿既是我妻,嫁我为妇,辱她便是辱我,江大人,总有一日,我要江府给她一个交代,但我相信,”言温松用力舔了下唇角,“应该用不了多久了。”
不就是科举做官吗?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护她一世无忧,让这些人不敢再随意欺她辱她,他便去走这条路。
言温松牙关紧咬,沉冷坚毅,他抱着人往外走。
江道台微愣,有那么一瞬间,他竟以为是言浴峰活了过来。
见言温松出来,躲在窗外偷听的江南速速跑远了,半晌,心脏还在砰砰砰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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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瓶速度很快,车把式也配合地将马车驱来。
言温松先把江瑜放进去,随后才撩起衣袍弯腰踏入车厢,做完这一切,他脑门已经冒出豆大汗珠,双臂也轻轻发颤,他手拄厢壁,狠狠灌了几口冷气,将将稳住一半清明。
宝瓶隔着帘子,担忧地望了他一眼。
马夫扬起鞭子,马儿飒飒地跑,他高喊避让,两旁百姓看到挂有言府标志的马车,自发往两旁退去。
马车颠簸,言温松将江瑜护在怀里,他微颤的臂膀从身后牢牢圈住她,小丫头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枕在他胸口,乖巧极了。
言温松微微弯下腰,下巴挨着她毛茸茸的脑袋,使两人贴在一处,透过浓密的睫毛,他看见她眼角刚刚干涸的水迹,微微泛着点白,借着车窗帘露进来的光亮看,竟像两颗点缀于眼角下的白色鲛泪。
他一直知道这张脸无论哭得多狼狈,都是极好看的。
也只有在她睡着时,言温松才敢这般肆无忌惮打量她,他忍不住腾出一只手,将食指点在江瑜的‘泪痣’上,又缓缓放入自己口中。
咸的。
却很熟悉。
她口汁的味道也是这样熟悉。
言温松几乎可以肯定,小丫头就是她的爱人。他有些疯狂地将鼻尖埋进她发林,极力汲取她身上清淡的蔷薇香,似乎想通过她身上的味道平息体内的暴.乱,缓缓地,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又低头,深深浅浅将唇瓣厮磨过她耳垂。
“岁岁,我的岁岁……”
真的好想,一口一口吞掉。
这一次,你不可能再有机会离开我了……
作者有话说:
破破:严医生雄起
第11章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宝瓶忙不迭掀开帘子。
言温松抱着江瑜走下马车,快步往松和院走去,冬子则在前面开路。
正打算出门巡逻店铺的言继海,听见这边的声响,好奇望过来,不想,一眼看见言温松那张脸,他瞬间喜上眉梢,半个月没见到对方人影了,连带江瑜也不在府中,他还以为病牢鬼带小娘皮入赘江府了呢。
这哪成?江瑜是他要收归胯.下的玩.物,必须留在言府,等言温松一死,就让她跪.舔伺候。
言继海越想越兴奋,眸光发亮,他的视线仿佛要把江瑜的衣服扒.光了往里看。
他急匆匆小跑过来,嘴里大喊着‘温松’,眼睛却盯着江瑜瞧。
言温松只稍一眼,就知道言继海没盘算好事,他瞥一眼冬子,对方立马熟练地把人反扣住,无法靠近半分。
“反了!”言继海去踹冬子,哪知他一胳膊便把他撂倒在地,言继海扑了个狗吃屎。
冬子转了转手腕,觉得自己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自打二爷病了后,言继海仗着手里的救命药开始在府内耀武扬威,碍于二爷的病,他们也就忍了,如今二爷竟像是转回了性子,他可算是出了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