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站在我眼前的言温松!”
她说完,屋内,廊檐下,皆静悄悄的。
江瑜也忐忑地望着他,把他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间,像是怕他在哪一天突然就会走了般紧紧握着……
柔柔的月光撒上言温松清俊的背影,他立在门边,怔怔盯着面前的江瑜,她湿滑的小脸紧张地绷着,眼角还挂着未干尽的泪水,脸颊上残留着梁思燕留下的掌印,发红.肿起。
当时被打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言温松心疼地用指尖蹭了蹭她的面颊,江瑜有点疼,却没有避开,她将言温松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软肿的腮边,拿圆乎乎的眸子望他,“爷今晚别走了好不好?”
“我不杀他。”言温松微微欠了欠身,慢条斯理用指尖将她眼眶上的泪水擦干净,“夫人想留他一命,那就留着吧。”
也许,他今晚应该感谢赵朔的,若不是他,他又怎会知晓自己在小夫人心中居然有这么多优点,占这么重要的位置,又怎会听见她这么一大段的告白……
江瑜漂亮的猫瞳弯了弯,然后忽然低头含住他的指尖,她尝到了自己泪水的淡淡咸味,柔软的舌尖绕着他的指腹讨好地蹭了蹭,见言温松表情愉悦些,她才缓缓张口,将他的指尖放出去,小声说:“那爷早点回来。”
言温松颔了颔首,看着她转身乖乖去了屏风后,才用力捻了捻指尖残留的口水,放到自己口中。
太子赵焕已经在前厅等了他多时,想起上午有人在战场上刺杀自己的事情,依旧心有余悸。他怎么也未料到刘英振竟有那般大的胆子!
言温松朝递了礼,在对面太师椅中坐下。
“今日这事多亏了言大人,否则孤只怕在劫难逃!”赵朔让人给他倒了茶水,之后屏退左右,继续问:“言大人是如何发现刘英振有问题的?”
言温松呷口茶水,将暗中调查军中流言的事情说了,又道:“若太子不在,刘将军凭借自己的官职,便可以接手大军回京,再,颠倒黑白。”
死人总归说不过活人。
赵朔听得心惊胆战,又望着他说:“孤前些日子是错怪言大人了,言大人可不要因此与孤生了嫌隙。”
言温松微微一笑,“殿下多虑了。”
因为赵晋与赵朔关系亲密,先前他不能明说,以免挑拨之嫌,便也只好暗中准备。
赵焕显然也想到了这个,脸上多少有些不自在,他试问:“那,那接下来,可该如何是好?”
能问出这句话,证明这个太子多少还有的救,言温松也就说了,“若太子信得过下官,此事交由下官应付便可。”
“自然信得过!”赵焕急切道:“言大人对孤有救命之恩,孤自是信的!孤亦知自己天资不及旁人,但孤……”
他想了一堆,没找到自己有何优点,从小到大,他都知道父皇其实并不中意他这个太子,说他鲁莽,愚钝,因为母后的身份在那摆着,父皇不会轻易废了他,可他不想一辈子当太子,他现在最怕的就是父皇临终改变主意,让赵晋这个皇后的养子捷足先登。
也许是这次刺杀的事情,让赵焕心中总是隐隐不踏实,他想了一天,想明白了,他学不了赵朔,做不了谋逆的事,不被逼上绝路,他不会与赵和兵戎相见。
“太子仁善。”言温松说,“仁善便是贵极。”
赵焕听得微愣。
言温松看着他身上的伤势,淡淡道:“有人想杀太子,必然就不会让您顺利回京,太子不若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赵焕紧盯言温松的脸,将他的话在脑中仔细琢磨一遍,过了半晌,忽然茅塞顿开,赞道:“言大人此计甚妙。”
两人又闲聊了会儿,各自回屋。
言温松走至廊檐下,小声与侍从吩咐一句,而后迈入卧房。
江瑜刚刚沐浴完,蹲在榻上给自己抹药,他身上都是梁思燕留下的鞭痕,又红又紫,有一些则高高肿了起来,江瑜盯着结痂的伤口,疼得她有些下不去手。
突然,榻边映下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言温松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俯身将她手里的药膏盒子拿过来,江瑜此刻身上光.溜溜的,看见他来,惊愕一瞬,迅速去拿小衣把自己身前遮住,抿抿唇,她又低声让言温松别看。
她身上几乎处处是深深浅浅的红,很丑。
她以为言温松要过一阵子才回来了,启料会这样快。
她想伸手去遮他的眼,言温松却将她的小手攥住,安抚性地揉了揉江瑜的掌心,让她一点点放松下来。江瑜红着耳根,久久,她落下了捂在胸口的小衣,尽量平静地望向言温松。
她锁骨处有一条鞭痕一直延伸到两团绵软之间,且微微压过其中一边,不知道梁思燕是否有意为之,言温松满眼望去,江瑜胸前的伤口基本都是在要害的地方,看起来凄惨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