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跑,本王就将岁岁的腿打断,让岁岁哪也去不了,小溺也需要本王抱着。”
江瑜难堪得垂下眼睛,肩颈也害怕地往后缩了缩,没敢再弄出声响。
赵朔指腹不轻不重按了下她脖颈的伤处,沉下声音:“听见了没有?”
江瑜乖巧地点了点头,咬着唇嗯了一声。
马车继续往前走,赵朔重新换个异域商人的扮相,又找来寻常百姓的衣服让江瑜换上,连带在她脸上也弄了些痕迹,头发半披散下来,掩盖她原本的妍丽容貌。
防止她再闹出事情,赵朔只得先将她劈晕了,然而他直到来到城门的时候,竟发现城门已经封锁了,任何人不得出城。
赵朔驱着马车往回赶,先找了个人少的客栈落脚。
江瑜在晚上才醒过来,腿脚传来紧实的束缚感,她下意识低头望过去,惊觉已经被绑住了,手腕上也由一根软绳缚在身前,她稍微尝试性地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滑到榻边,先将两条被绑住的腿送下去,而后用力坐起来,看向几米处正在用膳的赵朔。
赵朔侧首瞥了眼,起身,端了几样清粥小菜过去,舀起来喂她。
江瑜对上他深黑的漠眸,原本还想问问能不能先给她解开的话只好先咽回去,乖乖张嘴喊住赵朔递过来的汤勺,小口小口将里面的清粥吞下去。
“我们这是在哪?”她试探地问了句。
不知道她被带走后,那名长相酷似春生的少年有没有去报官,如果没有,他们现在可能已经离开了福州。
赵朔从鼻腔里冷冷哼了声,说了句:“还在城内。”
果然,下一瞬,他就见到江瑜紧张的小脸上像是松了口气,又很快恢复原样,虽然时间短暂,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岭南的人马就在附近,岁岁不想走,本王便只能让他们攻进来,让你看着,因为你的不听话,多少原本可以平平安安的性命,却要突然结束。”赵朔不紧不慢说着,好像人命在他眼中不值一物。
江瑜瞪大了眼睛,赵朔是要攻城!
就为了出城。
那得死多少人呀?
江瑜被绑住的双手渐渐席卷上寒冬的凉,从外到内,仿佛要将她的心脏也给冻结住。
对了,她怎么忘了,岭南就在附近了,赵朔若想走,不可能拦得住的。
他已经反了,也不在乎多杀一城。
“赵朔,”江瑜小心翼翼抬起双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商议道:“你放过他们,我再也不逃了。”
“岁岁的话,本王已经不敢信了。”赵朔让她拽着,没有拉开,他继续好心情一勺一勺给她喂吃的。
江瑜哪里还有心情吃,她食不知味地咽下去,纵使她故意磨蹭慢慢嚼着,一碗粥也很快见底了,赵朔站起身,江瑜怕他出去联系外面的人马,赶忙出声说:“我们换条路走吧,我还知道有条路可以走。”
赵朔挑了下唇角,淡淡的,眼神却依旧锋利。
“城内有条河,一直延伸到小月山,冬季也不会结冰,我想回江家祠堂看看,你陪陪我好不好?”
江家老宅就在小月山附近,赵朔曾在那里住过三个月,江瑜只能去赌一赌他对那个地方还有感情,还想陪她再走一次。
赵朔没有说话,他沉默着出去了。
江瑜看见他把门关上,久久没回来,屋内恢复漆夜的静谧,凉意铺陈。
她知道附近一定有人守着。
她就算解开绳子也逃不远。
再,经历先前的事情,赵朔就算现在让她跑,她也不敢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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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军队在十日后抵达府州府,城门依旧封锁着,却并未寻到赵朔等人的踪迹,言温松听到府衙十日前宁王现身的案子,听到是名女子呼救,他心跳快了快。
那女子一定是江瑜。
除了她,不会有旁人能引起赵朔的注意。
他又去寻报案人了解情况,却意外瞧见了消失半年的春生。可当他发现春生并未认出他的时候,渐渐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人是春生,他不会认错,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失忆。
他想起在山洞那晚,冬子让他查看春生脑后的伤口,言温松觉得眼前的春生多半是脑中淤血尚未消除,暂时性失忆,他刚想说这个,府衙外走进来一人,说是要带小少爷回去。
言温松才知道他现在叫唐景生,福州府有名的大善人唐川泽的小儿子,前不久被唐府的人从岭南接回来,因为路上遭遇劫匪,伤了脑子,一些事情不记得了。
言温松止住了要出口的言语,如今春生既然过得好,那记不记得起来,似乎也没多重要了。
他笑了笑,看着他迈出府衙。
行至门口前,唐景生不知为何,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皱眉问:“言大人,我是不是在哪见过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