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开始找,李大人急什么。”言温松剧烈咳嗽几声,胸口刚好的箭伤又裂开了,鲜血将囚服浸湿,他赶紧将鸡腿扔了,拿手捂住。
小丫头看见了,怕是又要心疼了。
“快点走!”李洪康踹了他一脚,言温松险些摔一跤,不知道撕扯到了哪里的伤口,身上的血腥味又浓烈了一些。
梁王止住了李洪康的动作,他看了看天色,让言温松快些找。
他吊儿郎当地点了点头,一会儿摸摸这里,一会儿让人把石头搬开,看起来倒像是真的开始找了。
冬子躲在石头后面,与言温松暗中用手势交流。他只要一想起春生葬身凉河水的事情,内心的愤怒与杀意就怎么也掩藏不住。
他今晚定要杀死这些人。
替春生报仇。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梁王终于沉不住气了,拔出长刀,“再找不到,本王立刻杀了你!”
言温松装模作样地往旁边躲了躲,道:“我想起来在什么地方了,那里好像有一块巨石。”
他说罢左右望了望,指向某个方向道:“应该就是那块。”
“若再错了,本王绝不饶你!”
梁王显然已经没了耐心,带着人大步往那边迈去。
言温松勾了勾嘴角,他知道时候到了,这一路的故意磨蹭就是在等梁王逐渐放松警惕,因为只有这样才好跟他进入圈套。
——他们提前设有埋伏的地方。
看着梁王等人靠近那块巨石,冬子与江瑜同时紧张了起来。
言温松道:“就是这里。”
他说完,就见梁王与李洪康迫不及待让人将石头撬开。
同一时间,言温松朝远处做个手势,缓缓往后退开。
冬子与藏身不远处的一名福州府参将对视一眼,带着人把四周围了起来。
石头下空空如也,又被耍了!梁王意识到不对,快速朝言温松看去,却发现四周的山头之上已经不知何时围了一圈人,这些人着装朴素,与寻常人无异,却个个眼神透着杀气。
直觉告诉梁王,这是官兵。
他们中招了。
他立刻拔出长刀去砍言温松,却砍了个空,四周官兵迅速聚拢过来,把梁王等人团团围住。
山头上杀声一片,冬子抡起长刀就砍向那群府衙侍卫,一条又一条的命被他收割,他渐渐杀红了眼。
言温松随便踢落一把侍卫手里的弯刀,朝李洪康击杀而去,李洪康一介文官,哪里是他的对手,跑没几步后背就被划拉出一条血口,他惨叫倒地,人就已疼晕了过去。
“啧,真是个废物。”
言温松嫌弃地踢两脚,而后从他身上摸到钥匙,将自己手腕上的铁链打开,又把铁链锁在对方手腕上,才将人扔给官兵看守,他则提刀杀向梁继怀。
江瑜有些担忧地望着言温松,囚服上渗出的血液似乎又多了一些。
梁继怀被逼得节节后退,言温松砍断了他一条胳膊,不够,正要再砍下一刀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破空声。
有箭。
在他闪身的功夫,梁王快速往山下逃了。
“果然是狡兔三窟。”
言温松冷下眉眼。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拿到账册,既然账册已经拿到了,便可以回去交差,由赵和出兵镇压,至于梁王的命,不过是再多活几天。
言温松擦了擦身上沾惹到的血迹,忽然,身体僵住了。
江瑜从身后抱住了他,柔软的脸颊贴在他背上,轻轻哽咽着。
那一晚,她被凉河水包围,眼睁睁看着黄启善与言温松为护她而倒下,内心是有多绝望。
当利箭刺中他身体,当血水映红了她的眼睛,当自己与他越来越远……
她是真的怕了。
怕他再也站不起来……
怕再也见不到他。
怕他会死。
自己却要活着。
说好的一起面对,言温松这个混蛋又抛下她,又抛下她!
江瑜闻见鼻尖的血腥味,赶紧去查看言温松脊背的伤口,箭矢从后背一直插到前胸,囚服上的血水经过今晚的战斗,又向四周晕开了一圈。
她突然就有些不敢再碰言温松。担心自己轻轻一碰,他就会立即在她面前碎掉。
“言温松,你……”
“我没事。”言温松转身过来,用指腹擦了擦她下巴上的泪痕,温声道:“这下你信了,我不会那么容易死。”
赵朔还活着,他怎么敢死。
怎么也不能让江瑜便宜了他。
江瑜控制住情绪,指尖慢慢触碰上他胸口,“那,那这里……”
“放心,没伤到要害,回去养一段时间就恢复了。”怕她不信,言温松故意说的轻轻松松。
江瑜难受地抿着唇,把手缩了回来,然后去牵他的手,紧紧的,往山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