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去看林鹿的表情,结果发现对方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
他咬咬牙,“这样,你愿意提供多少就多少,一个也行,两个也行,只要稳定,每天都有可以吗?”
林鹿手上梳毛的动作没停,把被梳下来的毛放进藤编垃圾桶里,“不可以,请回。”
杜天力挫败地看着地上享受的大黄狗,把名片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压住。
“你要是什么时候想合作了,随时打我电话,任何条件只要不过分我都能答应。另外,我想买点儿水果。”
他知道大概率等不到林鹿和他谈合作的那天,只能安慰一下自己至少能有好吃的。
不过,这次牛爱云先开了口:“不好意思啊小伙子,今天的水果没有了,要的话明天再来,或者直接在网上买,很方便,同城上午买下午就能到。”
杜天力眼睛里的光唰地灭了。
蔡云月:老板好惨,不会被气哭吧?到时候我是哄呢还是假装没看见?
H市。
焦航正把脑袋搁在椅子背上看表哥装箱。
画室里,季柯常用的画板、笔、颜料、纸等所有东西,全都被打包好放在了一个个纸箱子里面。
“哥,你这是要搬家?搬去哪座深山老林和我说说呗,不然到时候又好几年都找不到你人。”
季柯埋头收拾东西,所有的物件儿分门别类,各去各的箱子。
“别这样啊哥,好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要走我不拦也拦不住,但总可以和我说说去哪里吧?我发誓,绝对不会过去骚/扰你,真的!你不说也行,打字或者写字可以吧?”
焦航把手机和纸笔一起递过去,被季柯拿手挡开。
“啊——哥,求求你给个地址吧,不然我会被我爸我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弄死的,你就当救救弟弟的小命儿好不好?”
按理说,季柯是个成年人了,只是一个人出行而已,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焦航完全不需要这么焦虑。
但,这次和以前都不一样。
以前季柯是说走就走,有时候就空着手,很多时候连手机也不带,出去个半年一年就回来了。
这次呢?
这次居然把画室的东西全都打包带上了,一副要出去长住的样子!
天知道这是闹哪一出。
更可怕的是,焦航太清楚自己表哥的性子,真就是为了艺术连命都不要,别看总是一个人在外面跑,但其实独立生活能力等于0!
每天他都要确认一遍表哥的位置,再帮他找出附近酒店什么的,确保他不会饿死,或者随便找个洞倒下就睡。
要是位置太偏或者一直没回消息,好,他可以直接报警找人了。
焦航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从小到大去警局接过多少次季柯。
不客气地说,比起这里,那边更像是季柯的家。
但他家表哥还是那样,一个字都不说,认认真真收拾着东西,似乎心情还挺好。
等等!
心情好?
焦航瞪大眼睛,把脑袋凑过去近距离观察季柯的表情。
这一看不得了,表哥嘴角的弧度竟然真的是上扬的!
砰——
他因为太激动忘了拿脚支撑被他晃来晃去的椅子,整个摔到地上。
就这样他第一反应还是抓住季柯的裤脚问:“表哥你受什么刺激了?你别吓我啊!”
他活这么大,就没见表哥这么笑过!
季柯就这么腿上挂着一人,还一步一步做着他的事,收拾着他的箱子,一句话没说。
焦航被他带着在地上拖来拖去,愣是没松手。
“表哥你醒醒!你是不是被人骗了?是不是进杀猪/盘了!”
焦航越想越觉得像,赶紧一手抱着季柯的腿一手在家族群里发消息求救。
——“快来画室!季柯要把自己卖了啊啊啊啊啊!”
发完,他一仰头,看见季柯在小心翼翼把一幅画裱起来。
不对。
这表情不对!
焦航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正好看清那副画里的人。
那是一张罕见的素描,用和画室里所有画都不一样的笔触,画得很细,很柔和。
画面很干净,画的内容也很干净细腻。
一棵巨大的杏子树,一个人,一只猫。
树画得很漂亮,猫也很模糊,唯一清晰的是那个人。
她的每一根头发丝儿,每一根睫毛,都清清楚楚。
“她是谁?”
季柯这次对他的话终于有了反应,伸手把裱好的画抱在怀里。
“喜欢。”
“哈?”
焦航以为他听错了。
一向不爱开口的季柯又认真重复了一遍,“喜欢。”
轰——隆——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夏日的惊雷,重重劈在焦航脑子里,把他从里到外炸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