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戴佳慧的声音越发哽咽，哭着她的“苦衷”，哭着她对林鹿的恩情。
林鹿听着她上演自我感动的虚伪戏码，情绪全程没有任何起伏。
戴佳慧尽了最大的力，哭得尽可能真情实感，等着林鹿来安慰她。
可她嗓子都哭哑了，电话那头说的却是：“说完了吗？没别的事我就挂了。另外，戴佳慧女士，我很忙，以后不用再给我打电话了，我只是你的一个租客，而且已经结清所有费用退租，我们之间已经两清，没有任何关系。
我耐心有限，耗光了以后，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好自为之。”
对林鹿这样软和的性子来说，这句话已经是非常严肃的警告。
“等等，鹿鹿，妈妈还有话——”
下半句话被掐断，放下手机，林鹿看向窗外的白云。
每到这种时候，她都会感谢郑家的无情，感谢他们把过去十几年用在她身上的钱都加倍算得那么清。
因为这样，她才能随着心意对待他们，而不需要觉得他们是她的恩人、是她曾经的家人，不用觉得心里有愧。
右手传来轻轻的拉扯感，林鹿垂眸看去，发现是季柯蹲在椅子旁边，伸手抓住了她右手手腕上系着的绸带。
“赶走坏蛋，鹿鹿不要不开心。”
林鹿眸子里浮起笑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好，谢谢小季柯。”
季柯舒服地眯起眼睛，像只开心得发出咕噜声的小猫。
林鹿被他脸上的笑容治愈，心底那些被回忆勾起的不快统统消散。
“要不然，你教我画画吧。”
做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她就不会再去想郑家那些糟心事了。
“嗯！”
季柯郑重地把他的宝贝全都摆了出来，一个一个给林鹿介绍，说它们是拿来做什么的。
只不过到了教的环节，季柯卡住了。
他没教过别人画画，他也没被别人教过，而是“看”见什么就画什么。
“鹿鹿你等一下。”
季柯拿出手机，打了一个视频出去。
那边很快接了。
“前辈。”
视频那边的人叫阿布索伦，是一名画家。
林鹿听着他做自我介绍，再看屏幕里的那张脸，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季柯感觉到了她的疑惑，说：“画展。”
他们之前一起去看了画展，里面摆在C位的就是阿布索伦的画。
和季柯不同，阿布索伦更偏学院派，从小接受严格的培训，有一套完整的教学体系。
季柯想让他教林鹿画画。
从来没学过画画的林鹿：“……”
哪怕她不熟悉这位画家的画作，但，画能放到画展C位的人，都不一般吧？
可是阿布索伦竟然没有拒绝，还很高兴。
“这是我的荣幸。”
然后，竟然真的像培训班的老师一样开始测林鹿现在的水平。
发现她真的一点儿基础都没有后，亲自做示范，让她先从排线开始练。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阿布索伦表示：“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我会把前期练习方式整理好发给您。”
整个过程，就很玄幻。
季柯则开开心心拿了铅笔和画纸过来，“鹿鹿，排线。”
林鹿接过东西，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他是你的好朋友吗？”
季柯摇头。
“不知道。”
林鹿：？？？
“只见过一次，是好人。”
季柯的世界里有三种人，好人，坏人，还有林鹿。
他不喜欢坏人，能轻易察觉对方的恶意。
但如果是对他有善意的好人，比如阿布索伦这样的，他会允许对方加他联系方式，偶尔对方向他请教，他也会说说他的看法。
季柯会找阿布索伦教林鹿，是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好像很会教别人，带了很多学生。
林鹿听季柯说完，觉得很神奇。
不过他本来就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身边认识的人神奇一些也很正常。
她没有多想，认认真真趴在旁边练习基础排线，季柯则在旁边画他的画。
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总过得很快。
林鹿很能坐得住，按照老师的要求完成练习作业，再根据老师发过来的练习手册，继续做下一步的作业。
直到焦航上楼叫他们吃饭，林鹿才发现一整个下午已经过去。
“老板你也在画画啊？”
焦航看她也拿着铅笔还有点儿好奇，一看，上面全是线条。
刚开始画画的人手都不稳，排线都排不整齐。
单独看焦航不觉得什么，但旁边就是他哥的画，对比之下，他看着看着，突然笑出声。
“哈哈哈哈，林老板你真的哈哈哈画得太丑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