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宁赶了上去,感受到了谢行野那稍有排斥的意思,却觉得好玩,“生气啦?”
因为被人喊了瞎子?
周围人多,谢行野并不理她。
他步子迈得很急,过了一会儿就回到了府邸的后门,在没人的地方才骤然停下了脚步。
棠宁猜不透他现在在别扭什么,“别气了,那姑娘是见你长得好看才起了歹心。”
谢行野却回头,冷不丁抽掉了轻纱眼罩,微微眯眼定定地瞧着她。
随后冷冷勾起唇角,“仙子既如此神通广大,如何竟不知我此刻在想些什么?”
棠宁突然间明白了过来:这火是冲着自己发的。
可是立刻又搞不明白了:她没做错什么吧!刚刚只是开了点玩笑而已。
……果然死宅不适合出门。
谢行野说完之后便又不理她了,自顾自回到了原本的房间,不等棠宁进去,便将门‘砰’得一关。
如果棠宁人在的话,恐怕就是碰了一鼻子灰的真实写照。
她也有点不高兴了,叹着气望了眼时间:刚好到了睡觉的时辰。
盘算着明天再把那什么伯府家女儿的异常情况汇报,棠宁干脆利落地下线睡觉。
只是躺了半宿她也不明白,谢行野怎么突然那么生气了?
并且,总觉得似曾相识,感觉就好像是回到了以前那时候,就是谢行野成年后他们相处的那段时间。
也总是这般没由来的看她不顺眼……
这几天,游戏和现实里的时间都平行。
谢行野没用晚膳,到了半夜房里灯还是亮着。
半夏犹豫地敲了敲门,“陛下,派了江月前去伯府探查,他已经回来了,说是未曾发现有何异常。”
“倒是岑崟,他去监视那个伯府家的小姐,还没有回来,今夜恐怕不会回来了,您可早些歇息。”
她报告完这些又等了片刻,但是谢行野没有回应的意思,微不可见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去时,房内突然出声,“进来,我有话问你。”
进门之后,半夏便半跪了下来,双目直视前方,“陛下有何事要问。”
“三件事。”谢行野没叫她起身,淡淡说道,“第一,你与你哥哥当日是如何被治愈的,仔细说来。”
这件事?
半夏不解抬头,甚至有些愕然,“陛下您忘了?当时是有仙人帮了我们,几乎是在转瞬之间治愈了我与我兄长,恍若重生。”
谢行野点点头,又问她:“你可曾见过那仙人样貌?”
“不曾。”半夏微微摇头,没忍住问了句,“陛下近来可是又获得了哪位……”
“第二。”谢行野直接开口打断了她的疑问,整个人都似乎有些不耐烦,“永乐八年的除夕,我曾出宫,并买下两个面具,此事你可知晓?”
半夏迟疑回答:“属下知道您当日只身一人出宫,只是不知内情。”
谢行野也只知道自己当时出了宫,但是为什么要出宫、为什么要买那两个面具,以及当时便服是谁给他的,通通不知。
有关于这些记忆,皆是十分模糊、一片茫然,并且如果不是刻意记起来的话,它们就好像是被埋在了脑海深处,根本没什么印象。
如果不是今天和锦鲤仙子一同出去游街,他也根本不会突然记起来,进而发现这段灯会游街的记忆也十分可疑、必定是被动过手脚。
“最后。”谢行野面无表情说,“靖国公有一日曾安排了自己人,将他府中的歌姬送到我书房里。”
总算是问到一个自己有印象的,半夏飞快接口,“是的,陛下你故意让他们成事,避免靖国公太过生疑。”
虽然送美人这件事没办成,但也让靖国公错误的以为,自己安插人在皇帝身边的这种行为,是不大要紧且不可能被发现的。
“不错,但当日靖国公安排的那些人不仅为朕送来了歌姬。”谢行野单手淡淡贴在太阳穴上,“他的人,还为朕送来了摄魂香。”
半夏也知道这事,但她也知道摄魂香的后果,只是当时见皇帝陛下并没有什么异状,便心知他一定是解了毒的。
她偶尔会在心里嘀咕两句,但是谢行野不说,她也从来不敢提。
“当时,”谢行野舌尖几乎是抵着后槽牙问出口,“是谁替朕解了毒。”
半夏听了这问话以后却有些发懵。
她难得如此惊讶,甚至有些直白反问道:“属下还以为是主上当日随意找了个宫人解毒,您难道……没印象了?”
确实是没有半分印象。
只记得当时杀了那歌姬之后,独自一人留在房内,之后的记忆居然是一片空白。
无论他怎么努力地回想,却没法追溯半分。
“知道了。”谢行野静静点头,语气还算平和,“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