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说话,明明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在对方身边,就是有一种安心感。
将睡未睡之时,棠宁听见谢行野说,“张谨言可以调来做你的…秘书,是个可用之人。”
棠宁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她也有这样的想法,根本没想到这个园子居然真的是行宫级别,她需要一个人来帮忙处理各种事情。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么靠谱的人给挖过来。
窗外有温和的暖风吹拂,春天来了。
一直等棠宁的呼吸逐渐有节奏地平稳下来,谢行野才复又起身,只穿着罗袜缓步走了出去。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宫里的一处冷宫,有个黑影静静伏在了屋瓦上,看见谢行野进来之后才飞身下地,冲着他行礼,“陛下,今天孟倾舟一直关在屋内自言自语。”
谢行野没有回话的意思,那人继续道:“反反复复的,除了喝骂‘系统’是个废物之外,就是在诅咒那个逃跑了的叫做棠宁的侍女,接着他还一直询问‘系统’要如何把属于他的女鬼抢过来。”
明亮的月色里,黑衣人有条不紊地阐释着,只是他莫名觉得浑身一冷,迟疑抬头时,谢行野又淡淡说道,“继续,何旬怎么说?”
“何旬拜访了许多大学士,这人似乎对神鬼之说十分感兴趣,借阅了不少相关书籍,还做了笔记。属下趁着他不注意时,将他的笔记摘抄了一份。”
说着,黑衣人怀里的一张纸呈了过来,低着头呈给了谢行野。
谢行野单手接过了那张纸,只是略扫一眼,“知道了,吩咐下去,尽快动手,五天之内朕要将此事解决。”
黑衣人有些迟疑,“不是要等下个月……”
“朕不想再等了。”谢行野已经转身漫步走了出去,声音一如他的背影那般薄凉,“趁着春天还未彻底来到,这些污秽,理应随着冬雪一同消融。”
棠宁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酒店居然给她送了午餐。
现在她是酒店的实际拥有者,但是一想到这个事情棠宁就忍不住心虚。
“我还是准备出去住。住在这里感觉很奇怪。”棠宁拆开饭盒对谢行野碎碎念,她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有钱人也能被我当得这么心虚。”
没人回话。
……昨天晚上棠宁忘记给手机充电,它在刚刚自动关机了。
棠宁连忙接入电源,再登录上游戏时,谢行野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烦闷,皱眉劈头盖脸问她,“怎会突然消失。”
“没电了。”棠宁辩解道,也有些不开心,“你这么生气干嘛。”
而且她有事情突然下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至于要被他喝问吧。
察觉到她有些抗拒的语气,谢行野抿紧了薄唇,随后淡淡转身,语气又隐约的不耐,“罢了,你多置办几个‘手机’……”
“我不想。”棠宁却直接出声打断了他的要求,认真说道:“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你不能这样,不能要求我时时刻刻都在。”
她语气很正经,是面对谢行野时从未有过的严肃,抿唇说道,“你能明白吗?”
谢行野不爱外出,他的皮肤其实很白,偶尔闭上眼睛时,能清晰看见他眼皮子上淡淡的青色血管。
里面的血液似乎正在汩汩流动,只是看上去没什么温度。
他的声音也很紧绷,指尖无意识地点了点桌面,最后猛地抬眼,沉沉望向她。
谢行野说,“不能。”
他还没说完,棠宁便直接下线了。
说不上是赌气还是恼怒,棠宁把整个产业托付给了张谨言,就打了车回到原本的C城,在下午时分,重新回到了这个狭小的、略显凌乱的家。
随后栽到了床上,用被子盖住了脑袋。
中午时和谢行野的争执,爆发得十分莫名其妙,但对棠宁来说,现在却仿佛是尘埃落定一般,让她有种终于来了的错觉。
……因为地位调换了。
以前是她单方面去帮助谢行野,他们的地位是不平等的,棠宁作为主导者,无论谢行野展露出怎样的敌意或者无理,她都可以不计较,只是把对方当做需要照顾的人。
可在今天,或者说是昨天收到‘礼物’以后,棠宁就无法再以这样的心态去面对谢行野了。
谢行野比她有钱有权,比她聪明一百倍,两人之间的主导地位已经完全转换。
她不习惯这样。
对方如此强势的态度,会让她觉得压力剧增,下意识地想要反.抗,生气了甚至会选择直接逃避。
她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内心思绪杂乱不堪,最后居然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最后一个念头,是棠宁十分客观而冷静地剖析自己:其实她也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