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生肖是兔啊。沈约心中淡淡思忖,怪不得。
“不吃兔,也不是不可以,但若是意外猎到了,又该如何?”
“如果你们嫌麻烦,我可以帮忙养的。”萧夕颜下意识地回应,却一时暴露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其实我没猎到兔。”沈约却突然坦白。
萧夕颜一愣。
“不过是逗一下你。但改日倒是可以猎一只给你。”沈约风轻云淡一般地说完,就起身回了房。
只剩下萧夕颜低头暗自脸红,沈约他,怎么也说起笑话了?
可没想到第二日,沈约果真给她猎了一只兔子回来。
兔儿毛绒如球,被沈约刚逮回来的时候似乎吓坏了,怕死了他,兔耳朵埋在脑壳后方死死贴着背,一到萧夕颜怀里就忍不住往她臂弯间钻。
然后就像是寻到一处安心的庇佑地,蜷得心安理得。
沈约看着眼前一幕,若有所思:“果然是同类相近。”
萧夕颜:?
少女懵然抬首看着他,她没听清他方才说什么。
沈约自然不会再说一遍,看着眼前一人一兔,向来冷清如冰魄的瞳仁间也难得掠过一丝玩笑。“还有事,走了。”
说罢就出了门。
和沈约相处近半月以来,萧夕颜也发现了,沈约的作息十分规律。每日清晨例行上山晨练,偶尔会顺便捎只猎物。之后每逢两三日就会出去一趟远门,晚膳后方归。
他在山上并不常与山匪来往,除非熊佚偶尔相邀。
付五说,因为其他的山匪们怕他。沈约初到无羁山上,因得熊佚看重,一下就坐在第四把交椅上,崔荣都不及。下头的弟兄们自然心中不服,隐隐有些嫉妒排斥。
最看不惯的是山中一个叫鲁大的人,听说是杀过人的狠角。
鲁大率先去挑衅沈约,将他的行囊都扔了,没想到从包袱里掉出来个木雕,沾了地上的污水泥泞,脏了。又嘲笑沈约就是个小白脸。
沈约见此,甚至没有说几句,就直接动了手。鲁大也生得魁梧强壮,据说有扛鼎之力,却被沈约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若非周魁阻拦,鲁大不是躺几个月那么简单。
然后山上的匪徒们就都怕了,若非必要,不会主动来打扰沈约。沈约也跟熊佚提出住在了山上最清静的地方,也就是这座小楼。
“我看鲁大外强中干,空有一副强壮皮相,说不定沈哥才是真杀过人呢。”付五分析道。
萧夕颜想起曾经在他屋中看到的武器,心中微凛。
“恐怕,那人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然而她心中还有一处疑惑,喃喃脱口而出:“木雕?”
她有些好奇,怎么也想象不出沈约会慢条斯理做手工的样子来。
付五点头:“是啊,沈哥的爱好就是做木雕,简直栩栩如生,可像了!平时沈哥在屋子里,十有八九就是在雕木头。他偶尔会下山上镇子去,也是为了去拿托人送来的木料。”
“他说这木料别的人都挑不好,得他亲自挑选才是。”
萧夕颜倒是想起沈约身上的种种神秘之处,莫不是所谓的下山拿木料,也是个幌子?她抚着怀里的白兔皮毛,一时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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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约出了山寨,径直驱马至镇子边的一片深林中。
密林之间,他牵马的脚步微顿,道:“可以出来了。”话音刚落,旋即从林木上跃下一个身形瘦小的人。
那人面巾覆脸,只露出眉眼,眉弓极高,眼窝深邃。他从那么高的树下跳下来,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轻得像一只燕子。
“主子。”
作者有话说:
笑话来自《笑林广记》
第8章
“京中情势如何。”
那人握拳道:“辛巳子时,魏尚书于云烟阁秘见齐王,逾三日,上诏请宽宥杜氏后人,除未表态者,群臣皆附和。”
沈约心中暗念,齐王沈茂,曾为废后杜氏所抚养,而魏尚书又出身杜太师门下。二者合谋此事不难估量,只是恐怕为杜家请情,只在明面。
背地里真正的目的,恐怕是为借势施压,确立太子一事。
“卢左丞、方侍郎等人?”
“亦附和此事。”
方侍郎此人,圆滑老道,向来固持中立一派,不肯轻易沾边。如今站出表态,也算是与齐王投诚。
然而他也正是那将萧夕颜卷入这意外之劫的罗衣女子——方宛之父。
至此,一切已徐徐明了。
沈约这一刻的气质已浑然变了,仿佛一把开封出鞘的剑,瞳孔间尽是雪然寒光。“今上如何回应。”
“只说待议,另遣王家十二郎王温瑜至至蜀州,解决匪患一事。”
这就是那些山匪口中新来的大人物,王温瑜是世家玉树,清正慎明,又背靠王家大族。只是无羁山的匪患,并没有看起来的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