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的身体,分离焦虑症加幻想抑郁症,温岁不知道吧,没药吊着没心理医师,你还能在她面前那么正常?祁鹤你以为我不知道,三年前温岁换了新的联系方式,你在一个月后就派人调查到了。”
“三年硬是一条消息一个电话都不敢打,祁鹤你对她的爱还真是小心翼翼。现在呢你得到什么。”
祁鹤的左胸越发绞痛,他感到不安,感到没有方向,分离焦虑症的症状慢慢浮现。
“我要温岁!”他缩起身体,紧张地窥伺周围。
颜明萤发觉端倪,问张存澜药呢。
“药在火里丢了。”他说完,祁鹤突然下床,赤着脚跑出病房。
“追啊,他肯定会去机场。”
但是,祁鹤没有去。
他回到了樨园,颤抖着手打开房门。
里面的家具依旧焕然一新,只是很久没有人烟气了。
男人奔上楼梯,他跑的急栽了一跤。
“岁岁……”
眼前朦胧出现一个白裙女子,朝温岁的房间走去,他爬起来跟上去。
其实被褥早没了温岁的味道,但祁鹤还是捧起一角餍足地嗅。
白裙女子坐在床边,温柔地对他笑。
“岁岁。”他坐到她身边,兴冲冲的,“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
温岁带着眠眠走出机场,正好碰上颜明萤和张存澜。
女人问她,祁鹤呢。
温岁莫名其妙:“不在医院吗?”
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看来祁鹤没有来机场,那他会去哪儿。
张存澜含蓄地说,祁总现在这个心情有点不好,跑出医院了。
“什么心情不好。”颜明萤瞪着温岁,“他犯病了。”
温岁不懂她说的犯病是什么意思,后来张存澜建议,祁鹤可能去了樨园。
“应该会在。”张说,“他在慈城也没有别的地方会去了。”
于是三个人到樨园。
结果发现都没钥匙。
“指纹锁。”张存澜觑她,“温小姐要不您试试?”
温岁放上指纹,传来电子锁解锁的冰冷机器音。
突然有种跨越岁月的恍惚。
她走进去,走进曾无限熟悉的地方。
什么都没变,甚至一丝灰尘都没沾染。
温岁奇怪地问:“他还回来住?”
“偶尔。”张存澜搪塞。
二楼传来响动,温岁走上去,张存澜拉住颜明萤:“夫人,咱在下面等。”
祁鹤坐在她的房间里,不知道在跟谁说话,温岁一进门他就很警觉地扭头,落寞的眼神倏地一亮。
他是有些奇怪,但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温岁看着他走过来,“岁岁换好衣服了吗。我们可以走了吗。”
什么意思,女孩蹙眉:“祁鹤,你又喝醉了么。”
她没有闻到酒味,祁鹤又开始自言自语。
温岁不想承认,可他现在这样很像高中时的她,走不出去阴影,创伤性幻想。
不可能,祁鹤怎么可能得。
这个家她不大想久留,退后几步和祁鹤保持距离,冷冷:“再装疯卖傻我就走了。”
对面的大个男人一愣,那是温岁第一次看见他如此脆弱不堪,寡碎的眼神。
“你又骗我。”
他还穿着病号服,抬起手臂用力地抹眼睛,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抱她。
男人下巴搁在她肩膀,就像没有重量,他整个人轻得跟纸片一样。
“你答应带我一起走的,不要骗我。”
“我没有说过要走。”她只是轻轻一推,祁鹤就松开了手朝后趔趄几步,垂着头。
“可怜演够了没有。”
男人眉毛一动。
在这个房间的回忆实在不太美好,温岁情绪略微失控,转身就走。
他没跟,仍旧杵在原地低着头。
祁鹤认真地铺好她的被子,耳朵听到楼下关门的声音。
他开始机械地重复某些行为,比如走去早已空落的猫粮盆加粮,比如坐在阳台。
这些都是他记忆里温岁做过的事情。
他从白天坐到晚上,起来的时候尾椎骨有点疼。
男人手搭在栏杆吹风,向下望。
可怜演够没有。
他歪了歪头,目光空洞地眺望万家灯火。
白衣女子坐在他身边荡秋千,在沙发上看电视,忙忙碌碌地围着他转,最后她跳下了阳台,不见了。
祁鹤觉得自己好累好累。
那一晚,他生生捱着苦病,睡不着觉。
被抛弃的小狗呜嚎,守着长夜,守着家门。
直到第二天温岁来。
他困得睁不开眼睛,闻到她的香味,找到主人似的拥住女孩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