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底下,他甚至连一声爸都不愿意喊。
从他亲眼看到母亲惨死之后,在他心里,父亲就不再是父亲,而是他的杀母仇人。
“有什么依据?”
江姝婳狐疑地把资料接过来,不太相信他的话。
白氏和人做项目,合同必然要经过很多人的手。
甚至在签约之前,也都是让公司律师团队看过的。
如果真的被挖了坑,也不可能等到曲文野看出来。
“直觉。”
摸一下鼻尖,曲文野可能自己也觉得这个说法不太靠谱,眼神还闪了闪。
江姝婳无语,“你有什么直觉,直觉你爸不是好人,所以他做什么你都觉得不对?”
曲文野不满,“你是不是对我有偏见?”
江姝婳头疼地揉揉眉心,说出一个事实,“我很忙。”
她需要看的报表还有一大摞。
除此之外,公司还有很多决策等着她。
真的没时间在这里听曲文野讲故事。
“我知道你很忙。”
曲文野目光落在被她接过去却没有翻开的资料上,眼神受伤,“所以,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是不是?”
从小,他为了和父亲对着干,一直扮演纨绔。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在无形中,真的把自己活成了一个人憎鬼嫌的真纨绔?
和江姝婳傅斯年两人的合作,是他一直以来第一次认真想要做好的一件事。
所以,江姝婳的不信任,让他觉得难堪。
仿佛自己努力的改变和释放出去的信任,就是是一个笑话。
“那你说说,资料里面有什么问题吧。”
江姝婳无奈,还是翻开合同看了看。
以她的眼光,自然找不出什么问题。
甚至觉得这份合同对白家是很有利的。
“你肯相信我?”
曲文野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望向她。
江姝婳走出去几步,在沙发上坐下,“你再不说,就出去。”
她从早上忙到现在,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饥肠辘辘的,实在没心情跟他在这儿纠缠。
曲文野眼睛亮了亮,坐在江姝婳身边说,“合同没有任何问题,甚至非常好。”
江姝婳皱眉,下意识想要起身坐远一点。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道微凉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江姝婳一惊,抬头看向门口,就见提着食盒的傅斯年站在门口,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斯年。”
江姝婳立刻起身,喊了一声傅斯年的名字。
傅斯年薄唇轻抿了下,一言不发。
只是寒凉的视线落在曲文野身上,仿佛凝为实质。
曲文野惹不起这个祖宗,连忙从沙发上跳起来,举起双手自证清白,“你听我解释。”
江姝婳回头看他,眼神古怪,像在看个傻子。
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熟悉套路,像是生怕别人不会胡思乱想似的。
她倒不担心傅斯年会误会自己。
他上来之前是打过内线电话的,自己就算要和别人不清不楚,也不会选在这种时候。
傅斯年眯起狭长的眸子,迈开长腿走进办公室,把手里提着的食盒放在桌子上,递过去一个“你说吧,我听着”的眼神。
曲文野嘴巴张了张,索性放弃解释,而是继续之前的话题,“江小姐,我来找你,就是因为这份合同。”
傅斯年转眸,看向被江姝婳拿在手里的合同问,“我能不能看一下?”
曲文野立刻把文件从江姝婳手里接过来,递到傅斯年手里。
傅斯年把文件接过来,快速看了一遍合上,挑眉看向曲文野,“我也不觉得这份合同有什么问题。”
“你们相信我!”
看两人都不太重视自己说的这些,曲文野急了。
这是他经手的第一个项目,不希望被任何因素破坏。
“你说说看。”
傅斯年把文件放到办公桌上,才走回江姝婳身边,把食盒打开。
里面,是他亲手给江姝婳做的爱心便当。
饭菜香味飘过来,让同样没吃午饭的曲文野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心里骂傅斯年一句“小心眼”,却还是只能继续说自己怀疑的原因,
“那个老东西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这份合同看似没问题,在我看来才是最大的问题!”
江姝婳办公室只有一张长沙发,一张桌子。
现在被那两人占着用来吃饭。
曲文野四处看了看,只能退后几步靠在办公桌上,“我以前虽然不太管公司的事情,但是每次老东西和别人谈生意都是寸土必争,被人私底下叫铁公鸡。要说他以前跟白胜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明面上吃点亏。现在白胜民都没了,他和白氏签的合同让步却反而更大,这不像老东西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