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居然是那老皇帝的皇后！
莫依依再次看向那女子，却见那皇后笑了起来，笑的还挺开心的。
“老祖宗，我当初真的应该听你的，真的，我真的应该听你的。”
皇后在笑，笑的特别的开心，开心的好似遇见了什么千载难逢的大好事一般。
其他的半人半蜘蛛样貌的女子们也在笑，笑的眼睛弯弯，嘴巴弯弯。
皇后笑着笑着，再说。
“老祖宗，你说，我当初怎么就没听你的话呢，执意要嫁给他，执意要当他的王妃，他没成皇之前说的多好啊，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的后院里也一直只有我一个。但是我怎么就没看出他的三心二意呢？我以为他是良人，却不想登基那日，分封之时，后宫便多出了四妃六嫔二十多个伺候过她的女人！他怎么那么恶心呢！”
皇后依旧再笑，笑的腰都抬不起来了，笑的六只腿在地上踢踢踏踏，点点的红色落在地上，那是她腿上染上的血迹！
“老祖宗，你说他怎么能那么恶心呢，他怎么就恶心成了那副样子呢？他说我善妒，说是怕我对那些女子不利才没把她们接到府里去，说熙嫔是他的真爱，说德妃是他的知己，说良妃对他有恩，后来更是偷偷的纳了他兄长的王妃，封为了秦贵妃，说那是他的求而不得！”
皇后头上的白色开始退去，乌黑慢慢的过渡，随着她的笑声，她脸上的皱纹也变得轻浅了起来。
“老祖宗，你说，他怎么能那么不要脸呢？年年纳新人，年年说真爱，年年有新的借口，老祖宗你说，他怎么能那么不要脸呢。”
老者怔怔的看着下面渐渐恢复年轻了的皇后，心中也叹息了一声。
“所以，你便想要报复他，开始供奉起了邪神？”
皇后还在笑，笑的特别特别的开心的样子，但是在场的所有修士都清楚，在成为了邪神的信徒的那一刻起，信徒的喜怒哀乐皆不在受自己的掌控。
邪神赐予了这些信徒力量，同时也把他们变成了邪神手中的偶，想要如何摆弄，便如何摆弄。
便像是现在，就在皇后句句说的都是她夫君的贪花薄性时，她在笑，笑的很开心，开心的宛如她在说什么会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一般。
皇后对那老者摇摇头，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黑发，长而尖锐的指甲在那浓密的黑发中穿梭，一点点的把它们盘起。
和她一样笑着，并且做着同样动作的还有她身后的那些蜘蛛女，她们整齐划一的梳着头发，整齐划一的把乌黑的头发盘了起来。
“一个男人罢了，他薄情，我怎么可能对他还有情？那个男人恶心得很，我对他早就死了心，这整个皇宫中，我唯一还在意的也就只有我的儿了。”
说起这个，老者的神情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有些感伤，也有一些恍然。
“我的儿啊，他孝顺董礼，可不像是他那滥情的爹，但是很可惜，我的儿死了！”
“然后是我的阿晴，我的阿晴多乖，最喜欢趴在我的膝头撒娇，但是我的阿晴才十三岁，便被他许给了一个大她三十岁的老头子做续弦！”
“也行，镇国公是个老英雄，若是他对我儿好也就算了。但是婚后不足两年，我儿却‘病’死了！老祖宗，你知道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吗？我连我儿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她便死了，镇国公千里奔袭回来奔丧，随后被他擒住，以残害公主为由屠了满门。直到那时我才知道，我儿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老祖宗啊，你知道当我在这后宫中，看到镇国公的那两个小儿媳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的吗？就是她们俩，在镇国公府的后院，配合着虐待死了我的晴儿！”
“老祖宗，你还记得三十年前出生的，我的三儿吗？”
“那是他强迫我生下的孩子，我的三儿一出生，便被他抱去抚养，一副恩宠不断，要立为太子的样子。但是后来呢？我的三儿也死了，只活到了三岁，便被他的兄弟们给害死了！而他也找到了个适当的借口，圈禁了那些已经成年，威胁到了他的那些皇子们！”
“老祖宗啊，你说，为什么我不能让他们都去死？”
皇后抬头，看着站在高处的老者。
“老祖宗，你还记得吗？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求过你。在我被封为皇后的时候，我求你，我想离开这深宫，你不许。在我的大儿子死后，我再次求你，想要带着我的晴儿诈死脱身，你也没应。第三次，我的晴儿被他许给了镇国公，我求你想想办法，拒了这门婚事，你也没答应。我的晴儿死了，我的心也死了。我不在奢求你了，你总是说着家国天下，你总在训斥我，要我顾全大局，总在提醒我当初我执意嫁给他的一意孤行，你总在强调你是对的。但是我后悔了啊，人为什么不能后悔呢？我一脚踩到了泥坑里，为什么就不能爬出来，非要一直陷在里面？我当初只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喜欢上了一个错误的人，为什么一直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的老祖宗你，却不能拉我一把？拉我那三个可怜的孩子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