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一点一点的往前移动,速度太慢,眼看那根麻绳已被烧开了小半根,我不由得心急如焚。
咚——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倒了地上。我与阿丙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声音的来源。吱呀——卧室门被拉得更开,地上缓缓爬出一道人影,正是这家瘫痪的男主人。
他看见被绑住的我们,还有客厅中央这奇怪的点火装置,眼珠子转了转,叹道:“看来,一切都如我所料。”
“叔叔,你没事吧?是阿姨跟一个坏人把我们绑起来的,您快来救救我们啊,他们想烧死我们。”阿丙激动得面色潮红,眼眶湿润,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在他艰难爬行时,我忍不住问道:“你预料到什么了?”
“虽然不知道她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让我这两个女儿接连遇害,但是我知道,肯定是她做的。本来,在我们结婚后,电器厂一直由她打理,特别是我车祸后这两年,她是名副其实的老板娘,甚至经常凌驾于我之上。我想为两个女儿留下点财产,于是希望大女儿可以进去做些管理的工作,慢慢拿回一些本来就属于她们的东西,可谁知,这个举动惹恼了她……”
“不但如此,她还跟你的司机出轨!”阿丙朝着男主人的心窝狠狠刺了一剑,“这才是导致你车祸的根本原因。”
“难怪,难怪那天参加完酒会就发生了车祸,我差点没了这条命,司机却只受了点擦伤,原来,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恐怕,在最后紧急关头他跳车了。”我猜测道。
在绳断之前,男主人吹灭了蜡烛,拿着购物袋艰难地移动到我们面前,哽咽道:“拜托你们,帮我抓住那个女人,不要让她逍遥法外。”
他双手颤抖,为我们割开绑住脚的绳索,又绕到桌子下面,打算解放我们的手。就在这时,一阵微风从阳台吹进来,将那条被烧得只剩下几缕细线维持的麻绳给吹断了。
铁锁失去牵制,猛敲在玻璃杯上,瞬间碎片飞裂,尚未熄灭的火星子接触到空气后迅速燃起明黄色的烟火,借着满地的油渍爆发出燎原之势。
男主人第一个被火焰燎到,痛苦不堪地□□着,却仍旧坚持为我切断绳索。火势越来越大,沙发已经失守,皮革经火焰灼烧,冒出黑乎乎的气体,带着难闻的臭气遍布整个屋子。
阿丙瞪着迷糊的眼睛,语气呆滞:“阿U,我们会死吗?”
“不会,你相信我!”皮肤烧疼,那火焰顺着男主人的衣服引到我身上,一触即发引起阵阵大火。
手臂一松,绳索已断,恍惚一撇中,我看见手背之上悬空燃着蓝青色的火焰,忙起身去厨房接了一大盆水浇在阿丙身上,下一盆则是倒在男主人背部,等到我想去接第三盆水时,已经浑身脱力,瘫倒在水池边。
为时晚矣。
点点蓝火在我肌肤表层浅浅燃烧,手臂枯焦,汗毛殆尽,我想起了电视剧中干尸的造型,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朦胧间我看见一抹碧绿颜色,随即失去记忆。
耳中蝉鸣聒噪,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草木之气,芬芳撩人。眼皮上红芒跳跃,热乎乎的温度分外灼人,我伸手欲挡,被人轻轻握住,睁眼一瞧,却是那张熟悉的面庞。
挣扎着起身,我想生气,却浑身无力,“你怎么又回来了。”
“事情办好了。”他将冰凉的竹筒贴在我的脸上,“阿丙去买冰激凌,说等你醒了就能吃。”
身后花坛里栽着一株高大的常青树,如伞的阴影为我们遮住了大片的日光,只有零碎几束光线狡猾躲过,从树缝间投下一片片光斑。大树四周围了一圈淡粉色的茶花,正开得娇艳。
“我现在是不是很丑?”手边靠着林巢的桃木棍,我杵着木棍跟他并排而坐好避开他的视线。心头紧张,血液飞速流淌,连带着四肢也恢复了几分气力。
“这些重要吗?”
“重要。”
他低笑出声,摸摸我的头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就是你。”
顺势靠在他肩上,如此之近才能隐约闻见他的气味,我心中不安,问道:“你生病了?最近的味道越来越淡,几乎闻不出来了。”
他身子一震,手臂用力环住我,笑道:“有一点不舒服而已,很快就会好的。你呢,这次结束之后,打算怎么做?”
“我很被动啊,那个怪人说知道我的编号就能随意进入我的梦,然后折磨死我。我想,最多也就是噩梦连连,反正不会影响生命就行了。”
“你放心,我大概查到那个人是谁了,至少,知道他所属的那一方身份。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让你以后都不会被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