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立马拿眼角的余光去瞟卫景川身后的卫贞贞,心道:完了,还有个女匪呢,难缠了。
卫贞贞晃了晃手里的花枪,扫视了二人一眼,进墨铺去了。
周美彦和吕栋互相对视一眼:没提前踩点,轻率了。
吕栋拿肩膀轻轻碰了碰周美彦,悄声说道:“美艳艳,待会儿舍财保命啊,我身上带了三十两银子,你多少?”
周美彦瞪了他一眼:“……”
他身上带的也不多。
吕栋继续用眼神说道:美艳艳,你长的不算磕碜,万一那女匪瞧上你了要招婿,你帮我说两句好话放我走行不行?
回了京我给你立个牌位,天天给你上香,永世记住你的大恩大德。
周美彦微撇嘴角:老吕啊,女人不一定全是看脸的,要是捂上脸你看着比我魁梧一些……
卫景平瞧着这俩人眉来眼去,神色怪怪的,轻咳一声再次问道:“二位公子要进店瞧一瞧墨吗?”
“要。”周、吕二人齐声说道。
敢说不吗,你是没瞧见,这家店铺的院里隐隐露出两个是读书人的身影,他们都在闷头捶墨,一言不发好似木偶人,再看那个单薄身板眼下的乌青,一准儿就是被掳掠来禁锢在这里当奴隶使唤的。
嚯。
二人战战兢兢地进了墨铺,入目色彩绚烂的名花十友墨系,还有花团锦簇的富贵寿考……愈发瞧着这墨铺不是姚春山的墨铺了。
姚墨怎么会制这样的墨!
姚溪误我!
将这怪怪的二人迎进墨铺后,卫景平便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有位青年秀才是朱悠然介绍来买醉别墨的,他挑挑拣拣半天,又在休息区坐着喝了会儿茶,和卫景平有一搭没一搭地辩论了会儿文章,然后付钱揣上墨条走人。
周美彦和吕栋挤在角落的货架上,佯装挑墨,肩挨着肩低声交谈:“这家店还是有生意的,似乎不是黑店,但掌柜不是姚墨啊?”
“要不变着法子试一试吧?”周美彦拿起一块墨葫芦说道:“掌柜的,帮我来两块这个小葫芦墨,一锭醉别墨。”
试试这家墨店是童叟无欺真做生意还是强买强卖的土匪店吧。
此刻卫景川已经在店铺后面换了衣裳,穿了一身褐色粗布店小二装束出来:“公……公子要两……块?”
伸手揭了张包装纸熟练地给他包了起来。
“一……一共是……710文?”周美彦语气断续地问。
“嗯。”卫景川将包好的墨块递给他。
火急火燎地付了钱,周美彦给慢半拍的吕栋使眼色: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快走吧,万一那拿花枪的女子一会儿出来看上你了呢。
二人见门口没有大刀架着,急匆匆出了墨铺,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
自打二人出现在墨铺起,卫景平就觉得哪里怪怪的,不太对劲,他问韩素衣:“大嫂,刚才那两位公子,你瞧着正常吗?”
韩素衣也留意到了这二人,说道:“说的是官话,看模样是打大地方来的,却不知为何,买个墨这样慌张。”
卫景平丢下一句:“三哥,你出去看看?”
他担忧是省城甘州的同行来打探墨铺情况的,还没准儿是来偷窃醉别的制墨配方的,因为自打醉别墨畅销了之后,市面上时不时就会出现仿品,甚至是赝品,他不得不警觉起来。
这还得了。
“行嘞。”卫景川紧跟着出去转了圈,回来后说人已经不见了。
大抵是已经溜出上林县了吧。
……
周美彦从墨铺出来之后就打算打道回府了:“不可能是姚墨,兴许是溪姐儿太想念他祖父了,看着什么墨都是姚墨。”
“或许吧。”吕栋兴致缺缺地说道:“要不去县衙打听打听?”
毕竟姚春山的身份文牒登记就是上林县递上去的。
“我也正有此意。”周美彦说道:“今日有些晚了,咱们找个客栈歇息一晚,明早递了名帖去见武太爷问个清楚。”
二人打定主意,不敢再四处游逛,径直去了客栈。
……
次日早晨,卫景川习完武扛着刀正往家里走,忽然
前头一匹高大雄浑的公马,撒开四蹄冲了过去。
看着道路两旁失声尖叫着躲开的人群,他怔了。
街上巡逻的衙役们被冲散开了,再这样下去,可是要闹出人命的。
“停下来,停下来……”骑马的周美彦没命地叫着疯了一样乱窜的畜生,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
这是一匹新买的西域良驹,是他从京城一路骑过来的,可能来了上林县马生地不熟,惊了。
早知如此,他就该步行去县衙了。后悔!
“挤……挤什么?”卫景川忽然被人撞了一下,险些跌倒撞上摆在路边的小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