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钟左右就结束了,我和能富一直守着,让大嫂休息了一会儿,人还没醒呢。”
吴晓梦伸手拉住他宽阔的手掌,“辛苦你了,快来吃点东西,我买了早餐。”
陆韫也是准备下楼去买点早餐,吴晓梦带来了,他就不必下去了,吴晓梦跟着走到病房,吴能文身上贴满了线子,旁边生命体征监视仪在不停的滴滴地叫着。
曹立达坐在椅子上,吴晓云靠着他的肩膀,睡得正熟。
“吃点早餐吧。”
吴能富天亮了才眯一会儿,这会儿也有些坚持不住了,波波一夜未眠,一直守在病床前,也不肯吃早餐。
“吃一点,你这样饿着,万一饿晕了,岂不是让看护你爸爸的担子全落在了你妈妈身上?”
听吴晓梦这样说,波波才拿起一根油条,猛地咬了一口,嘴巴机械地嚼动着,眼泪流了出来。
吃了早餐,陆韫才将吴晓梦拉到外面,轻声说道:“医生早上跟大嫂说,大哥之所以造成颅内大出血的原因,除了外力作用,还因为他脑袋里长了一个肿瘤,被压迫到了才会造成大出血。”
“肿瘤?”吴晓梦一愣,“怎么会有肿瘤?”
陆韫摇头,“昨天做手术,之所以这么久,也是因为在清除他颅内的肿瘤。”
“现在怎么样,做了手术就没事了吧?”吴晓梦问。
陆韫摇头,“不知道,医生怀疑是恶性肿瘤,已经送去活检了,要等检验结果出来才知道。”
“肿瘤不是已经切下来了吗?”
“医生说这种肿瘤容易复发,癌细胞有可能清除不干净。”
吴晓梦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难怪大哥这两年会老得这样快,我们都以为他是干了太多活,谁知道竟然是因为身体出了问题。”
谁都没有想到。
吴能文一直没醒,陆韫他们昨晚熬了一夜,要回家去休息,吴晓梦留下来等着。
波波眼睛红得像兔子,他心里自责极了,他后悔自己不该任性,不该去买那把吉他,如果不是他偷偷地买了吉他,他爸爸也不会受伤。
吴晓梦看出他的自责,拍了拍他的肩膀:“波波,你不要过分自责,你爸爸脑子里长了肿瘤,还好是发现得早,要是再发现晚一些,到时候可能治疗的机会都没有了。”
听到她这样说,波波才抬起头看向她,有些怀疑:“真的吗?”
“真的,你可以去问医生。”
波波缓缓地看向吴能文,他猛地惊觉,吴能文的头发白了大半,脸上的皮肤甚至皱到了一起,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老成了这样。
刘秀英还惦记着波波的学习,“波波,你回家看书去吧,你爸这有我呢,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在这守着也是白守。”
波波皱起眉头,最终还是说道:“我回家把课本拿过来吧,我就在医院写,行吗?”
刘秀英同意了。
“我送你回去拿。”吴晓梦拿起车钥匙。
两人开车来到了玫瑰园,道路两边还是鞭炮炸过的碎屑,整个城市还沉浸在春节的喜庆里,波波的眼里已经染上了悲伤。
“二姑,要是我爸爸真的醒不来了怎么办?我偷听到医生跟我妈说,我爸爸有可能醒不过来。”
吴晓梦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孩子还那么小,如果真的失去了爸爸,人生的轨道或许也会因此改写。
“不会的。”她只能这样说,“如果,波波,如果你爸爸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你也要坚强地撑起来,因为你是你妈妈唯一的儿子,你妹妹唯一的哥哥,你是家里的男丁,你要撑起来,知道吗?”
泪水在波波的眼眶里打转,他倔强地不让之落下来。
吴晓梦在医院待到下午,吴能文还没有醒过来,只能先回家了,她不能太过劳累。
陆韫睡了几个小时,听到她回来的动静就起床了。吴晓云和曹立达还在休息。
“大哥醒了没有?”
吴晓梦摇头。
朵朵跑过来,问她,“大舅舅还没有好吗?”
吴晓梦嗯了一声,“是啊,朵朵,晚上我们可能还要去看大舅舅,你可以跟曾爷爷和黄阿姨他们在家吗?”
朵朵嘟着嘴说道:“曾爷爷都好久没有跟我下棋了,他总是待在房间里面。”
吴晓梦摸了摸她细碎的头发,“曾爷爷身体不太舒服,坐不了那么久了,等你爸爸空下来了,让爸爸陪你下棋,好吗?”
朵朵点点头,“好呀。”她不怕,她还有毛毛呢,毛毛会跟她玩。朵朵捡起毛毛最喜欢的飞碟,丢了出去,毛毛在客厅里小心地窜着,一口将飞碟咬住,摇着尾巴衔到朵朵跟前来,朵朵接过来,又丢出去,一孩一狗,玩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