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英讪讪地说道:“我是想着,我看着你长大的,想帮你把媳妇给接回家来。”
吴能富在生意场上混了两年,说话圆滑多了,笑道:“是啊,我小时候大嫂就操持家务,是家里的大功臣,劳累了这么多年,我都要结婚了,大嫂也该休息休息了,就在家等着你弟媳妇来给你端杯敬茶吧。”
这话化解了刘秀英的尴尬,她笑道:“三弟真是长大了,那行,那我就在家等着你将弟媳妇接回家来。”
正月十六这天,凌晨四点过,接亲车队就出发了,到了延安路,也不过早上五点钟,出门的吉时是辰时,还得等两个小时。
吴晓梦还是头一回来张丽房子这,是一处民房,独门独户带个小院子,可能是因为工作太忙,所以院子里并没有种植花草,铺着地砖,收拾得干干净净。
墙上贴着一些喜字,给他们开门的是张丽的大儿子汪明明,张丽穿着一身红衣服,没像其他新娘那样找理发店的女师傅盘头发,自己简单地将头发盘在脑后,耳边插着一朵塑料大红花,亲自迎了出来。
接亲的人是除了吴家这边的亲戚,还有几个包工头,来帮忙开车的。还请了两个吹唢呐的师傅。
张丽早就泡好了几壶茶,十来个玻璃杯洗得干干净净,摆在一旁,甚至连早餐都买好了,包子馒头豆浆,全放在厨房的灶台上,他们来了之后端出来,放桌子上,想吃就自己拿。
没多久,吴能富从房子里拿了两条中华烟出来,一人发一包中华,一个红包。厨房的火坑里烧着篝火,将人全叫了进去,围坐一圈,抽烟烤火,唢呐师傅没白拿烟拿钱,不停歇地吹着喜庆的乐章。
吴晓梦和大姨张玉梅进了新娘房,张丽另外两个孩子,汪星星和汪月月,月月是老二,是女孩,星星是老三,是个男孩,乖巧地坐在床上,看到吴晓梦就叫二姨,显然是张丽提前教过的。
张丽还不认识大姨,吴晓梦为她介绍,张丽自己叫了,又教两个孩子叫姨婆。
两兄妹都穿着簇新,月月的头发也扎成了好看的小辫子,都长得像张丽,容貌清秀。
“你今天可真漂亮。”吴晓梦由衷地说道。
她印象中的张丽,穿着虽然干干净净,但脸色总是愁苦的,生活的重压在她的脸上过早地刻下了痕迹。这两年做生意,她更加的操劳,但可能是心情舒畅了,精气神好,看着人就年轻多了。
张丽不施粉黛,她说吴能富就喜欢她这样干净清爽的样子,所以没找化妆师。
张玉梅一进门就到处打量,她着实没想到女方家里竟然只有她和几个孩子,一个亲人都没有,家里到处都收拾的干净整齐,又看她连茶水早餐都准备得妥妥贴贴,就知道这个女人,能富没有娶错。
到了时辰,吴能富走了进来,他们这里的风俗是新嫁娘出门的时候脚不能落地,吴晓梦以为吴能富是进来背张丽的。
院子里已经响起了鞭炮声,张玉梅站起身,拿起准备的红盖头要给张丽盖上,没想到张丽却拒绝了,吴能富将汪明明也叫了过来,他一手牵着张丽一手牵着汪明明,汪明明牵着弟弟,月月牵着妈妈,一家五口就这样走出了门。
张玉梅刚想阻止,新娘脚落地不吉利,被吴晓梦一把拉住,冲她摇了摇头。
两边隔得并不远,领头的是吴能富的桑塔纳,吴晓梦和张玉梅坐在陆韫的吉普车上,开车是是他公司的司机小刘。
车队并没有直接前往钢铁巷,而是先在城里绕了一大圈,唢呐师傅一路上吹吹打打,总算是赶在辰时末到了钢铁巷,将新娘子接进门。
吴能富穿着一身金利来的西装,笔挺帅气,拎着一袋子喜糖,在巷子里见人就发,一些孩子知道有人结婚,全都一咕噜冲到巷子里要糖果,吴晓梦跟在张丽身边,看到林峰的三个孩子也混迹在孩子群中,追着吴能富要糖果。
吴家不少亲戚都来了钢铁巷,吴能富包了个车接他们上来,看到张丽是自己走进来的,不少人脸色都有些变化,再一看,张丽还牵着她的三个孩子,都暗中摇头,不能理解吴能富到底是怎么想的。
张玉菊凑到张玉兰身边说道:“二姐,怎么张丽是自己走进来的啊?这也太不吉利了!还有她把三个孩子带过来做什么?后面再接过来都可以啊,这大喜日子,带着孩子过来,不是存心让你们家没脸吗?”